忆母
今天是母亲的周年祭。
音容笑貌今犹在,暖语唠叨难再聆。
弹指一挥间,一年过去了,这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天,曾经答应过母亲要做个坚强的人,然而,就在提笔的那一刻,我还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哀思,尽管母亲逝世已有一周年,但每每忆起她我仍是泪如泉涌。
那是二零二零年腊月,母亲在电话中盼望我能回老家过年,她说腌制了很多我爱吃的腊鱼腊肉。
但不巧的是因为疫情原因公司提倡就地过年,只能在电话中告知母亲,等我平时有时间再回去。
母亲在电话那头得知我不能回家过年之后稍作沉默再次确认道:“真回来了吗?给你腌了那么多腊鱼腊肉怎么办”?
隔着电波我仿佛都能看到,母亲那满是失落的眼神,随后我安慰她道:“没事,等这波疫情过去了之后我马上就回来,很快的”。
说实在的,长大后也没那么爱吃腊鱼腊肉了,只是母亲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过去,我也不愿拂了她的一片心意。
也许是想儿心切,或者是怕她儿子过年没有腊鱼腊肉吃,二零二一年正月初三,一大早母亲竟和我哥开车过来,带来很多腊鱼腊肉,整个冰箱都没办法装下,这把我和妻子愁得……
我既惊喜又感动,近一年没见的母亲又憔悴了很多,但我感觉她和同龄人相比还是显得要年轻。
那一天,我和母亲话了一天的家常,母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我让母亲住些日子再回去,她说在城里住不惯也睡不好,说什么也没能把她留住。
晚上在小区的楼下,我依依不舍地挥别母亲,我把她扶上了我哥的车,然后目送车子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呆立在小区昏暗的路灯下,看着自己被拉长而模糊的影子,回过神来后,我发现模糊的不是影子,而是我的眼睛……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的道别竟成为了我与母亲的永别。
离上次见面仅仅40天,我就接到我哥的电话,说母亲因脑溢血正在医院抢救,可能要不行了。
我听了之后,已经预感到母亲病情的严重性,顿时被悲痛和惶恐梗住了喉咙,挂了电话后我顾不上收拾行李直接驱车赶往老家医院,途中眼泪就没有停过,关于母亲的一幕幕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2小时不到的车程,我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赶到医院后,看到不省人世的母亲,我泣不成声地握住她的手,喊了一声“妈”,但她没有回答我。
那一刻像极了我小时候放学回到家,进屋喊我妈,但我妈不在家的那种失落感,我顿时感觉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当天晚上我在母亲的病床前守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终于,我还是没能等来老天爷的怜悯,第二天早上9:30,母亲还是走了,走得很安详,那样子跟睡着了似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纵使再多撕心裂肺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也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母亲没读过书,但一辈子为人谦逊善良、乐于助人、勤俭持家,在乡亲们眼中是出了名的好口碑,同时也教会了我们兄妹许多做人的道理,让我们受用终生。
她总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在我们兄妹三人面前,展现的永远都是坚强、乐观、积极向上的一面,就算有什么委屈也从来都不会在我们面前表露。
在我人生的最低谷时期,她一直在背后给予我无限的支持与鼓励,在我犯错误的时候是她给于我最大的包容。
她一辈子都爱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甚至可以说是洁癖,在家里总爱收收捡捡的永远闲不下来,只要有她在,家里永远都是整洁如新。
她走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走的,不曾给儿女添半点负担,唯一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她是在昏迷中走的,没经受病痛的折磨,这或许是母亲这辈子修来的福报。
自从母亲走后,每次走在大街上,我总是拼命搜寻着与母亲轮廓相似、背影相似或者是年龄相仿的阿姨,我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或许只有如此才能缓解思母之痛。
好想再听听她那专有的“母式唠叨”!可惜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了。
若真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妈不要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