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地》:对不起,我的这篇影评来早了
在绝大多数的恐怖片中,观众都是故事的被动参与者。了保证更好的观影效果,大部分的恐怖片都要求观众主动将情感映射到影片角色中的命运中,才能享受更为极致的剧情和视觉刺激,从而提升参与和互动程度。作为约翰·卡拉辛斯基的导演处女作,《寂静之地》在设计构思上既有Jump Scare这种传统恐怖片的商业化套路,又进行了大胆的尝试,这与去年大火的《逃出绝命镇》、《小丑回魂》等影片异曲同工。这让影片赢得粉丝无数。早在预告片刚出之际,评论便是一片叫好。而如今,票房已超过此前大热的《狂暴巨兽》。
惊悚恐怖片,最重要的便是恐怖气氛的营造,气氛营造成功了,电影自然就成功了一半。由于人们对于未知生物有着天然的恐惧感。因此,大多数传统恐怖电影总是将怪物设计成渲染气氛的主要因素,甚至已经烂大街了。但整部电影能够只靠这一点子支撑起来,就是一件非常考验导演能力的事情。约翰·卡拉辛斯基自然知道这一点,并且另辟蹊径的运用声音效果来营造恐怖氛围,非常聪明的引导观众进入一场听觉游戏,成为影片最成功的地方。
声音作为恐怖片中渲染恐怖氛围的主要元素之一,对于恐怖气氛的渲染尤为重要。但是很多时候,多数恐怖片对声音的滥用导致其廉价的属性。《寂静之地》成为一部与众不同的恐怖电影,对于声音的控制极其出色。影片大多数时间都在极度安静中度过,偶尔的喘息声、脚步声、拿放东西的声响等,都可以将观众的神经绷紧,甚至让他们不自觉的融入其中,成为积极的参与者,从而能够围绕着中心点感受到持续的恐怖氛围。这不仅能够让观众心跳加速、满足期望,又不像其他恐怖电影自诩高深,却把观众当成傻子。
正是因为凸显声音的设定,影片的有声台词极少,这对主演是极大的考验。艾米莉·布朗特和约翰·卡拉辛斯基是电影的定心丸,前者是母性和力量的化身,而后者是典型的坚强和温柔的父亲形象。但真正出色的,是饰演大女儿的聋哑女演员米莉森·西蒙斯。在《寂静之地》中,聋哑的人设对整个故事的设定构成了天然的冲突,这与反抗期女儿对家庭的抵触和自我成长交相呼应。而米莉森·西蒙斯在去年的《寂静中的惊奇》中就展现了相当的潜力,在本片中的表现也非常自然和融洽,具有非常强大的戏剧力量和可信度。
当影片抛弃了声音后,视觉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寂静之地》的每个镜头都小心设置,令得电影就像是定时炸弹上的计时器,完美平衡影片所塑造的恐惧感和镜头所展现的自然风光,也奠定了角色们的情感空间。从画面中,观众也可以发现,虽然影片是恐怖片,但电影的本质并不是在于“毁灭”,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核心信息。《寂静之地》是一部关于如何找到力量,而不是避难的电影,这一想法在片尾真正提升了结局的情感力量。
《寂静之地》的剧本由布莱恩·伍兹和史考特·贝克合写,二人曾合作过低成本恐怖片《Nightlight》,但是反响平淡。本次与导演约翰·卡拉辛斯基合作,主创人员不再以贩卖恐怖元素来惊吓观众,而是通过另一个核心元素:家庭与成长。随着故事的层层推进,家庭中各个成员的性格塑造得极其丰满成功:极力保护家庭的父亲,过于自责的母亲,反抗误解父亲的女儿,以及胆怯又勇敢的儿子。故事的走向让每个人物的形象犹如剥茧抽丝一般,将人物的内心一层层剥给观众看。而影片的最高潮处,甚至有了剧情片才能传达出的催泪效果,影片恰到好处的利用移情手法,与观众建立情感映射的联系,才能让恐怖片的氛围更加深入人。
和许多恐怖片一样,《寂静之地》中还存在着“诱导预期”的内容:通过视觉和声音,利用观众已知的套路,来诱导观众对特定行为的后果产生心理预期——见到闹钟就知道会响,见到钉子就知道会踩上去,见到产妇就知道会不会一声不响。但约翰·卡拉辛斯基既没有过度使用,同时又成功激发了观众好奇,去参与到破解这些既定规则的过程中,这就构成了优秀惊悚电影的重要元素。而当导演和编剧们刻意回避了对话这一主要的叙事方式后,这就对整部电影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变化,让观众们得以从一种意想不到和难以置信的愉悦方式,融入银幕上的世界。
除了稍显古怪的结尾,《寂静之地》是近年逐渐回暖的优秀恐怖片浪潮中的又一部令人惊喜的作品。它的很多细节,都令人屏住呼吸坐立不安,但观看本片的最佳方式是尽可能少的接触任何讯息。它是少有的,即便是对观影不那么挑剔的观众来说,都必须要在影院里才能体会到效果的电影。作为一部具有强大表现力和视觉元素的“无声”电影,《寂静之地》真的值得观众走进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