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的路口，各自奔流
文/拾子姑娘
今天，2018年6月8日。
又是一年高考结束的日子。
距离2016年的高考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直到现在我才有勇气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下那段被高考充斥的高三时光。
一直以来，总是以为只要我还没写下那篇关于高三的文章，在一中的日子和在文六的高三就会被搁置在一旁，不会被时间划上句号。
人长大了，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高三的故事，很长，也很短。
回忆很长，时间很短。
只有短短的335天，
从2015年7月31日到2016年6月8日。
如果按一个人有70岁寿命的话，那335天只是我们漫长人生中的七十六分之一 ，但我们往后的人生也因为这七十六分之一被逐一改写。
第一次月考，学校用的是衡水中学的试卷，难得一塌糊涂。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们是凭着怎样的勇气在考场里做完了全部试卷，然后回到教室里，和前后左右的同学各种抱怨吐槽。当时我们刚分班不久，也只有和自己的前后左右桌的人在慢慢熟络起来。
还记得那次的月考，我考了班里的第三名。我想，再过许多年我可能还是会对这个第三名念念不忘，因为我的高三是从那时候真正开始的。
知道成绩后，我去了运动场，一个人在跑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我真的考了第三名吗。
如果你有经历过那种不断地努力挣扎想拼命往前多走一步，却一直在原地止步不前绝望，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人跑过来告诉你，你已经离起点很远了，你就会懂我那时的感受了。
高二那年，无论我怎样努力地学，成绩依然是班上十几名开外，甚至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当上帝给了你一颗糖，你就会拼命地努力想得到更多的糖，肯定的努力总是能激发那个被潜隐的自己，换句话说，那就是: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人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高三的我们都一个样
高三那一年，我很拼，周围的所有人都很拼，就是那种你看到身边的人都在努力着你也找不到理由来让自己懈怠了。
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等到教官开了宿舍楼下的大门，几乎是跑着去饭堂一楼的早餐窗口里打一份有三个小烧包或是两个白包就匆匆忙忙赶到教室自习。或许最难忘的还是每天到教室之后拿着英语作文资料在二楼的走廊里背着一篇又一篇的作文。
那时候，小金环和同桌也在，很好；早晨的一中，也很好，背书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听见不远处的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以为自己可以很有条理地把那一年发生过的大大小小我所记得的事情一一写下来，但真正在写的时候，很多回忆都是交叉捆绑在一起然后，纷至沓来。如果写得很乱，希望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你可以多多见谅，原谅我所有的词不达意。
高三开学那天，我从分班的公告栏那里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在西边高三区的教学楼里找到了文六班，班牌上面还写着班主任的名字:刘斌。
当时我心里想的是，和我一样的姓呀，希望是一个不怎么凶的班主任。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不仅不凶而且还常常会被我们一起欺负。
就这样，斌哥成了我高中唯一一个是男老师的班主任。“高三文六”成了我们那年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标签。
这两天的朋友圈被各种的高考刷屏，有的人在为身边要高考的朋友同学加油打气，有的在缅怀自己被岁月席卷而去的高三时光。然后我就一时心血来潮去翻了一下斌哥的朋友圈，想再看看安放在他朋友圈里的那一年的我们。
然后我就发现，我们文六班的班徽照片在他的朋友圈里出现了整整十五次。
我想，这背后所承载的希望和关心，很难用一年的时间来清算吧。
大文六
在这里，很想对我们可爱又喜欢被我们欺负的班主任说一句：谢谢您。
高三那年，日子被课本资料书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周测月考模拟考堆得结结实实的，日常话题总是:
“这样月考文科班的第一名是谁谁谁”
“我这次文综又错了几道选择题”
“这次数学最简单的那道大题最后的结果我居然算错了”
“我这次作文好像离题了，怎么办怎么办”
“班里的谁谁谁这次进步了二十几名呢，传说中的黑马啊”
周六中午学校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教学楼那里的中厅了，因为周六下午是我们仅有的半天放假时间。很多家长们都选择在那个时候送汤过来给孩子，顺便看看孩子最近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中厅外面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摩托车，家长们就站在里面等着自己的孩子下课，放眼望去，看到那么多家长也会在想，高考不是我们一个人的战斗，背后的家人也撑起了高考的另一片天地，只是最后迎战的是我们自己一个人。
周六中午放学之前，总会有几个家里人送了汤过来或是要出去小吃街吃饭的同学把她们的饭卡放到我桌上，那就意味着我中午那顿饭可以去饭堂打两份菜。
不是学校的菜不够吃，只是每个人的饭卡每次只能打一份菜，多打一份也就能换多一种口味。秉着不浪费现有资源的精神，每次我都很乐意收下了别人的饭卡。
打两份菜也是得要有技巧的，得先拿着饭盒去打饭的窗口先打一份菜，然后再跑到打饭区装好饭，而且饭一定要把下面的菜都给盖住，然后你去打第二份的时候阿姨就会知道你打了两份菜了。
许多人在高考结束那天扛着自己舍不得丢掉的课本试卷笔记本在一中校门口分道扬镳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所以临近毕业那会，斌哥总是在教室的讲台上重复地说，6月8号那天晚上的聚会大家一定一定要去，因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可以聚齐那么多人的聚会，很多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写到这里，就想起了毕业前一段时间斌哥总是在我们晚自修的时候跑到教室来看我们，常常是我们做着题不经意抬头见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那边，被我们发现了，他总会像个老爷爷那样特别感慨地说: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就得多看一下你们，以后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我不知到每一个高三班主任每年6月9日那天看到曾经所有人都在埋汰做题认真背书的教室里只剩下桌子椅子和一方不需要再上课的三寸讲台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可能那天早上赶到教室，心里还是会习惯性地在想着所有人都到教室自习了吗，那个谁谁谁不会又睡过头迟到被记名了吧。
一去到教室里，却发现教室空落落的，就如斌哥说的那样:教室还在，人都走了。
那年，那教室，那人
高考前几天的一个晚自修，学校停电了，突如其来的停电应该打乱了不少人的复习计划吧。
有的同学还很坚持地打手电筒看书，有的可能就回宿舍休息了，但更多的人就留在了教室闲聊放松。然后我和同桌，金环她们几个就用停电这个借口看了一期《快乐大本营》，而且还是宋仲基的那期。
那应该是我们高考前最后一次的放纵了，丢下课本，几个女孩围在一起看着喜欢的视频，暂时把即将要迎击的那个高考丢到了一边。斌哥进到看到我们几个在看视频，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心里有点不知所措吧，然后斌哥说看吧看吧，放松一下。
这可能算不上是一件很疯狂的事，但我觉得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么一群可以陪我一起没心没肺地看《快乐大本营》的人了，也再找不回当时青春傲然绽放的满腔热血了。
高三那年的老师们，都很可爱。
志中老师让我们每次上完语文课，每个人就按学号轮流上去唱一首歌，刚开始是让我们讲故事，轮完一圈以后就叫我们唱歌。老师想让我们在难得的空间时间里好好放松一下，还在课堂上和我们讲如果可以把你们每个人上来将的故事都集成一本书，多年以后再看应该会很有意义吧。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些故事收集起来，也挺遗憾的吧。
天红老师每次给我们讲数学题的时候，看到下面一脸懵的我们，都会十分嫌弃我们说“回去从高一读起吧”发展到最后就直接来了一句“干脆回小学读算了”。
每次大考完，英语老师总会在课上偷偷给我们放英语电影，还有同学主动请缨去教室后面那里放风，如果有领导来巡班可以及时通风报信。
斌哥每次评讲试卷的时候，在讲台是总是很自信说“这道题肯定很多人选错了吧，等我讲完你们以后就不会错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哪来的自信。
上地理课的时候，老师总会身穿一席优雅的长裙来到教室里，讲课的时候也很温柔，我们不会的总是讲到我们明白为止。
历史老师上课的时候很少用课本，很多知识总是能张嘴就来。
那时的我们总是在下课之后逮着老师在讲台上问问题，然后为了找资料书晚了一步就一路从教室追着老师到办公室。
晚自修的时候，值班老师的办公室也成了极为热闹的地方。如果不想排队问问题，那就得要在一下晚读的时候就跑到办公室里头，如果去晚了，在你前面排着四五个人都是常有的事情，有的学生甚至可以问上整整一节自修。
凤凰花开的路口，各自奔流
高三那年，周三周五下午第三节是我们高三的跑操时间，就是以班为单位围着学校不停地跑，直到广播的音乐停了才能解散。集合的时候，很多同学手里都会拿着小抄或是单词本，那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想多记几条公式和几个单词。
跑完操，拖着一身的汗水跑到饭堂打好饭之后又立马飞奔赶回宿舍，排队等洗澡。那个时候，和她们几个在走廊上站成一排，一边吃着从饭堂打回来的饭，一边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时候也会让自己奢侈一下，拜托外宿的同学帮我们带一份小吃街的白粥，跑完步出了一大身汗洗完澡回到教室能吃上一份白粥，那应该是我在高三最容易被满足的时刻。
高考前几天，我拉着慧慧一起逃了那个晚上的自修，以为对着桌子上满满的书本和笔记却一点也复习不进去。然后，我们两个人穿着一中的青蛙装校服，在校园里游荡。从教室走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部，然后一人买了一条雪糕，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即将过去的那个高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然后又在小吃街里买了一个烧饼，两个人分着吃。我想就算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我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在西湖旁一起谈着我们的以后的我和你。
体检那天，好像是下着雨，也是在那天突然觉得原来高考已经离我们那么近了啊。体检发生了许多事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体检完和她们一起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牛腩粉。
高三最后一次动员大会结束回到教室，我们的毕业相册刚好发到了我们手里了。拿到那本相册的那一刻，忽然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毕业了。第一时间翻到自己班的合照，看着照片上那个青涩的自己，明白我们的青春就那样定格在那张毕业照背后的时光里。
那年我们的以后还很遥远
那天晚上班里瞬间沸腾了，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毕业相册找同学签名，找我签名，可以，先在我的纪念册上签上名字。
当几个平时都没怎么讲过话的同学拿着他们的相册让我在上面签名的时候，当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平凡简单的一年同窗之情似乎就因为那个离别前的签名有了改变，是不同以往的生疏和平淡，我们曾经一起奋斗了整整一年的高三。
也会有同学拿着毕业册没心没肺地到处开玩笑说“快快快，多给我签多几个名字，等你以后出名了，我就拿着你的签名去网上高价拍卖”，其实我们都知道那句看似玩笑的话语背后藏着“祝你前途似锦”的祝福。
如今，每次看到那本毕业册上密密麻麻的签名，总会在想留言纸上名字背后的他们，是否会在某个平淡的日子里，想起曾经相伴走过高三的那些人，那些人里是否会有一个小小的我。
留言册是青春的另一种
2016年4月29日，这一天，很特殊。
因为我们要拍毕业照了，我们放下了手中做不完的模拟卷，背不完的历史课本，打开了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的手机。那天一大早，教室里就吵吵闹闹的，每个人都穿上代表本班的班服。女同学在镜子前认真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男同学虽漫不经心，但也在不知不觉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服。
在这个这么重要的一天，我们都不想留下遗憾，那时的我们，都希望把最美好的自己定格在那张珍贵的毕业合照上。
在那天，我们最单纯灿烂的笑容留在了自己或是别人的手机相册里。或许，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在镜头前肆无忌惮地真心大笑，再也不会做那些疯狂搞笑的拍照姿势。
高三文六
高考那两天，我表现得异常平静。哪怕是第一天考完语文我回到宿舍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肚子极为不舒服。我还是很冷静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要用这个当成你可以逃避失败的借口。然后在中午泡了一杯红糖水喝，下午接着去考了数学。
2016年广东全国卷的数学难得一塌糊涂考完走出考室旁边的同学都在说:“完蛋了，准备复读吧”“这次没指望了，明天的文综和英语考也没用了”“我后面的大题都空着，我这次死定了”。
虽然数学一直是我的弱势，虽然那次的数学我也有很多都不会做，但我还是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把我会的题目一一认真做完，走出考场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你已经尽力了。”
那天晚上妈妈打电话给我，她知道数学很难，怕我就此意志消沉。然后我就很认真地对她说:“嗯嗯，我没事的，我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接下来最重要的考好明天的试。”
我记得6月8号那天晚上，我在阶梯教室复习着文综和英语，周围不少的同学都还在对下午的数学耿耿于怀着，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多遍:你必须把之前的一切都放下，如果文综和英语你都考不好，那你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那两天我过得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在参加一场学校的模拟考。考完试就跑到饭堂打饭然后捧着饭盒回到宿舍里，一边等排队，一边吃着饭。晚上也像往常一样爬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虽然后来，我考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去了一个很一般的二本，也没有坚持到自己当初说要出省读大学的志愿，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我学着让自己去接受。
毕业后，各自奔流
毕业聚会那晚，或许每个人都在离别的伤感中假装快乐着，我忘了那天晚上你们唱了多少首歌，忘了最后你们是怎么一个个地离开的，只记得凌晨十二点多斌哥送我们上车的时候，哭着和我们每个人拥抱，还说：“记得不要忘了我啊。”嗯嗯，我们不会忘了你的，一定。
似乎还有很多东西想写，但还是到此为止吧。回忆太长，言语太短。青春是一本没有结局的书，留有空白，日后还有念想。
历经高三的我们，依旧普通依旧平凡，但青春满腔热血也尚未被现实磨平，还是会对未来对梦想耿耿于怀，希望我们都能在往后不长不短的人生里，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最后的最后，想以同桌昨天发给我的一段话作为结束。
以上，共勉。
凤凰花开的路口，各自奔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