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联想:文化源于忽悠,信仰乃高端忽悠
今年的端午节,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人们之间的祝福语,由“快乐”变为“安康”;因为,每个人都怕别人说自己没文化。这个变化,让人深感文化忽悠的力量无比巨大;同时,让人想到:所谓文明,起初不过是一种偶然的选择,但是一旦选择就必然要顺着相应的路径走下去。
人类安放灵魂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宗教模式,即选择将灵魂交给上帝或真主等主神;二是东方模式,即选择将灵魂放在自己身上。在宗教模式下,人是匍匐在主神脚下,在主神面前人人平等;在东方模式下,人人都可为王,人是匍匐在权力脚下,以权力定尊卑,因而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
灵魂安放的宗教模式,其主流形式有两种:一是基督教模式,以上帝为主神;二是伊斯兰教模式,以真主为主神。可以说,这两大宗教是一对冤家,自其形成起,就相互为敌、征伐不断。因为,这两大主流宗教文明之间具有相同的特征:内部十分团结,对外强悍扩张。这应了中国的那句古话:既生亮何生瑜。
这种相同的特征,是由两大宗教的灵魂安放模式的相同性决定的:第一,人们将灵魂都交给了主神,如此没有灵魂的族群更易于聚集,并由宗教关系凝聚为国家;第二,人们的灵魂都交给主神,主神聚集了无比强大的灵魂力量,有统一对外的主体人格,其对外来文明的对抗性较强,易于向外扩张。
在历史上,两大宗教文明的教量,一直是各有胜负、不分上下。只是从近代开始,伊斯兰文明才逐渐全面败下阵来。不过这种结局,也是由两大文明的差异性决定的。
两大宗教文明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基督教文明有政教分离的思想渊源,如“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的讲法,最终形成政教分离的国家体制;2、人类的科学文明从基督教文明中诞生,导致基督教地区的社会生产力水平普遍高于伊斯兰教地区;3、基督教发生了宗教改革,并由此形成新教,新教地区的国家最后成为世界文明的主导力量,真的开创了上帝之城。
伊斯兰文明在竞争中败落,改变了其文明发展的进程。自此,它走向了与基督教科学文明发展方向相反的路径,它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持和彰显其文明的特质性及优越感,并以此对抗基督教文明步步紧逼的打压,且将这种对抗作为其生存与发展的最要动力与保障。但是,它的这种选择,反而导致其更加失败,越失败就越对抗,如此陷入恶性循环。
因而可以说:今天的伊斯文明是被基督文明所成就,伊斯兰文明是为基督文明而活,没有基督文明就没有如今的伊斯兰文明。从这个角度看,伊斯兰文明以基督文明为敌是可以理解的。
灵魂安放的东方模式,其主流形式也有两种:一是泛神模式,即佛教模式和印度教模式,其中佛教是偏神模式,其偏神在佛;二是微神模式,即中国模式,其各种微小之神存在于我们的生活细节中,如算命、风水、巫术等各种迷信中的神,以及祖宗崇拜中的神。
其实,灵魂安放的佛教模式与中国模式之间,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将灵魂置于己身。这也是佛教特别适合在中国传播的原因。因而,源自印度的佛教,反而在中国开拓出它的大本营。但是,佛教之于中国,在多数情况下,也跟算命、风水和巫术之类的生活小迷信并无多大差别,它们都可有可无,因而有了“临时抱佛脚”的说法。
所以,有人认为中国人无信仰。其实并非中国人无信仰,只是我们信仰的方式不同,我们的灵魂没有交出去,我们相信的是仍然自己,即自己的全能控制力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彼此控制关系即权力。
灵魂安放的东方模式,实为非主神模式。东方文明,由于没有强大的主神凝聚力量,由此决定其向外的对抗性与扩张性不强,对外来文明的兼容性则较强。中华文明,也具有这样的特性。因而,人们常讲中国人爱好和平。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今天,看到伊斯兰文明的选择,我们深感中华文明的幸运。并且,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方向,或许应当是灵魂在己模式。因为,在人工智能与宇宙飞行时代,哪还有什么上帝与真主,主宰世界的是人类自己,灵魂在己才是我们人类追求的终极自由。其实,西方文明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尼采已经喊出“上帝死了”。所以,作为中国人,应当为自己的信仰而庆幸欣慰,不必为之沮丧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