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脑做管理|随心而动:直觉的力量
编者按:自2015年12月30日,《用脑做管理》栏目第一期视频播出以来,大家反响热烈,好评不断,同时有些观众反映有时候不方便观看,所以小编特意整理了图文详版,方便大家随时查阅。
以下是2016-01-27期主要内容
用脑做管理,领导“心”思维。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是张红川。在上一期节目中我们跟大家介绍了分析思维。谈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相对来讲是一个比较慢的,需要一步一步进行的思维模式。因此当我们遇到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或者很复杂的情况的时候,大脑往往会促使我们去抄近路,就是用一种走捷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心理学把这称之为启发式。
这一期节目应该跟上一期节目合起来叫做上下集。在上一期节目中介绍了启发式,不知道大家听完之后是不是会觉得我们也许不应该用启发式,遇到事情之后要多想想,反复思考,三思而后行。是不是解决问题只有这一个办法呢?实际上希望大家重新认识一下走捷径的思路,看一下大脑走捷径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先跟大家讲一个小小的故事。美国洛杉矶有一家非常著名的博物馆叫做盖蒂博物馆。
用脑做管理这里收集了很多很多艺术品,有绘画、雕像什么的。1983年,有一个古董商人告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他有一尊来自古希腊的雕像,这个雕像非常完整,在当时他索价差不多将近一千万美元。由于不知道真假,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拿。他们找了很多科学家,地质学家,对这个雕像进行材质判断。通过分析结果发现这尊雕像是大理石做的,来自于希腊的一个岛,并且只有在这个叫萨索斯的岛上一个露天的矿藏里面才有这样的大理石。而且这个大理石至少需要上千年才能形成。所以从地质学方面分析的结果看,似乎说明这件雕像是一件真品。
但是事实上,后来一些专门从事古希腊文物或者艺术品鉴定的学者来到盖蒂博物馆。他们看到这尊雕像之后,几乎所有人心里面都会产生一种感觉,觉得不对。有的人会觉得跟这尊雕像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玻璃。有的人觉得看到这尊雕像心好像凉了。随后一些新的证据开始浮现,发现这尊雕像很有可能是一件赝品,但是由于缺少具体的证据,所以今天盖蒂博物馆这尊希腊少年的雕像面前,还能看到那个名牌,上面写着:来自希腊,有可能是一件真品,是5000年前的一个雕像,也有可能是一个现代的伪造。换言之来讲,我们现在看到了,采用认知捷径用下意识的思维与我们采用分析的方法得出的结果是不一样的。这是我们谈到的文物鉴定问题。
我们再来谈一个商业中的案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个动画片,叫做《汽车总动员》。
用脑做管理里面的主角叫做闪电麦昆,是一个非常大功率的跑车。而这个跑车实际上是由一家名叫克莱斯勒的汽车公司生产的,当时的名字叫做道奇蝰蛇。
事实上这辆车的诞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案例。1988年克莱斯勒在美国汽车市场遇到了最严重的挑战,不仅来自日本的车不断占据美国市场份额,美国本土的车比如通用或者别的一些品牌也在不断挤占克莱斯勒的份额。他们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从美国的汽车市场中消失。当时CEO是鲍勃·卢茨,他在开着车散步的过程中突然有了一个概念:也许可以把现在正在生产的皮卡的大功率发动机和跑车结合起来,生产一辆肌肉型的跑车。这就是后来道奇蝰蛇的雏形。
当他把这个点子告诉设计师,告诉工作人员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说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用于开发这个市场前景未卜的车型。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呢?卢茨先生回忆他这一段经历的时候一个反应就是说:我觉得这是对的,我觉得我应该要这么做。你会发现他没有经过任何的市场调查也不了解市场的情况,唯一凭着的就是:我觉得是对的。
这就是思维的另外一种表现。我们是有着分析思维,但有时候你会发现我们经常不依赖于分析思维,而是依赖于一种直觉,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直觉的思维。甚至于说,在遇到一些很重大的决策的时候会更加地依赖于直觉,而不是一步一步的理性的分析。
跟大家举一个小小的例子。当我们在问一些不同的商业领导者,做出一个战略决策到底是凭着什么?很多人说你需要去听你内心的声音,或者很多人说你需要随心而动。这到底只是一种比喻呢?还是科学的东西?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它的确是科学的大脑工作的体现。
比如说让大家玩一个纸牌游戏,纸牌总共分成四堆。但是只有在其中的两堆牌里面取牌你才可能赢。最后就发现我们很少能够意识到这样一个规则,但是在不断的尝试过程中,似乎能够下意识的从那两堆牌里面去取牌。
研究发现,这样的决策与我们对自己心跳的判断有关。现在给你30秒钟时间估计一下自己心跳的次数。你不能够自己去捏脉搏只能在心里面估计。然后发现估计的心跳次数与实际的心跳次数之间差别越小,也就越准确,在判断纸牌的任务中就越有可能拿到更多的钱,这就是直觉带来的影响。
事实上这样的发现并不仅仅来自于现代的今天。在心理学最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类似的现象。上世纪初在美国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心理学家名字叫威廉·詹姆斯,他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说:人类为什么会有情绪?
用脑做管理我们惯常的一个反应是:因为有了情绪才会有表情,因为感到悲伤所以才会哭。但是威廉·詹姆斯持另外一种观点认为:因为我们哭了所以我们才会感到悲伤。
而这个观点发展到今天,有人提出另外一个假设称之为:躯体感受器。认为人类在思考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是在动用大脑而是在动用全身。我们善于利用全身收集信息然后辅助我们进行思考。因此在真正的很重要的思考关头往往不是仅仅凭借着大脑的皮质,不是凭借着我们所进化出来的专门用于分析思维的这一部分器官,我们会用到皮下,用到与情绪乃至一些生理反应有关的皮层,甚至还有用全身各处神经所收集到的信号,我们都会拿它来辅助思考。而这一点在战略决策中同样存在。
有人曾经研究过一些企业的领导者,给了他们一些战略决策的任务,每一个任务都是有标准答案的。也就是说我们会知道你在这个任务过程中的决策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然后依据战略决策的任务得分把领导者分为好的战略决策者和一般的战略决策者。利用脑科学研究技术来了解他们大脑的运作。
结果发现:好的战略决策者和一般的战略决策者大脑工作模式上有着非常不同的表现。对于一般的战略决策者来讲,所使用的往往是大脑分析思维的区域,也就是之前讲过处在前额叶两侧位置的脑区。但是好的战略决策者用的不再是这一部分,而是皮下这一部分的脑区,包括脑岛,前扣带回。这些词语可能大家听着会觉得很陌生,所以也不用详细追究它们是什么,只要知道不是使用我们惯常用的这一部分区域进行思考。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随心而动。而这一部分皮下的结构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用来接收从身体乃至于内脏,其中就包括我们的心脏所传来的神经信号,都会汇聚到那一部分区域中间。
所以说大家看到这的时候会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所有人都会觉得一个好的决策者应该一步一步地推导,一步一步地进行思考。最后得出企业的发展方向和今后的运作。但是事实上,就如同我们刚才所举的克莱斯勒公司在推出道奇蝰蛇这样一款最后大行其道的车型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们并不是凭着一步一步的分析,这样一个惯常的思维模式,而是表现出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式的思考。那这样的思考对我们来讲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可能很多领导者在听说我们是这样做出思考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反应:这样会不会就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理性的东西,把企业,公司,带到一个风险莫测的境地。今天心理学研究结果告诉我们,也许这正是人类所独到的地方。
大家假想一个场景:您在一片草地上徒步,突然在草丛中看到了一条蛇,您的下意识反应是什么?也许是马上转身就跑。当你在转身跑这个反应做出来的时候,实际上可能连这条蛇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分析思维还没有开始对这条蛇进行一步一步思考的时候,逃跑的举动就已经做出来了。假想一下,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思维,没有这样一个下意识的直觉式的反应,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所以说这就是真正的直觉思维给予我们的意义。帮助我们更好的生存。
德国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心理学家叫做吉仁泽,他曾经提出过直觉也就是之前所说的认知捷径,它对于我们来讲恰恰是有意义的。它是人类为了更好的去适应所处的环境,而拥有的思维方式。所以我们把它称之为适应式思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直觉思维。
反过来想一想,直觉思维是不是只能帮助我们更好的生存呢?实际上你会发现绝对不仅仅如此,比如说举个例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棒球,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工作就是那些外野手负责去接住被棒击出去的球。对这部分运动员的要求非常非常地困难。因为他会根据这个球在空中的飞行轨迹提前去做预判,要在这个球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跑到球最终落下的地方将其接住。
用脑做管理按照分析式的思维我们会怎么做?我们也许会计算这个球被击出来的力量,上升的角度,下坠的角度,空气的阻力,轨迹发生的改变,最后计算出球会落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事实上你会发现凡是优秀的接球手从来不用这个办法,他们用的办法叫做凝视法。什么叫做凝视法呢?他们会在跑的过程中不断看着这个球,让这个球的影像一直保持在视网膜上,保持恒定不变。这样的话他们就会不断调整自己奔跑的速度,奔跑的姿态,最终接到这个球。而这就是直觉式思维对于我们的表现。
刚才谈到直觉思维,也就是说我们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认识一下思维的两个侧面。一方面需要一步一步地分析,一步一步地思考,这是我们所说的惯常的思维模式。但是在这个思维模式之外我们还需要意识到还有另外一种思维,它是一种直觉的,下意识的,完完全全基于人类在适应环境过程中进化所赋予我们的另一种思维模式。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直觉思维。
谈完这两种思维之外,我们希望跟大家谈一谈,假如说想要更好地去避免认知捷径给我们带来的偏差而发挥出来它作为直觉思维适应环境的一面,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对于领导者来讲我能够给大家提出的是三条建议。
第一条建议:儒家有一句话叫做吾一日三省吾身,换言之来讲我们需要时时刻刻保持对自己的关注,对自己内心的关注。现在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一种非常非常流行的正念训练,那么什么叫做正念呢?
我请大家假想两种场景:比如说今天您去旅游,躺在海滩上。一种情况:海风习习,然后温柔的阳光晒在你的身体上,但是这时候,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可能想着,今晚上要吃什么,待会儿去哪里玩,甚至还会想度完假之后又要做什么样的工作。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只是想,我所躺的沙子,热度是什么样的,风吹过去,在我的身体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阳光照在身体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海浪的声音听上去,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会发现我们人类,很少处在这样一个状态,而如果我们多能够让自己处在这样一个状态,我们就能够更好的聆听我们内心的声音,这是我的第一条建议。
第二条建议:也许在刚才之外,还需要转变我们的角度,就如同讲的直觉思维,它是一种适应式的思维,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会经常形成一种习惯化。事实上认知偏差是怎么发生的呢,就是因为我们太习惯于用直觉的办法去处理问题,而当我们遇到另外一些问题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解决。
说到这里我举一个商业的案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过美国的一个游乐园,名字叫做六旗魔山。这个是一个专门以过山车为主的游乐园。
用脑做管理在六旗魔山,他们以前遇到一个问题,那些打扫清洁的工作人员经常与游客发生冲突。导致当时的CEO叫做皮特曼非常非常为难,不知道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清洁工作人员和游客之间往往存在这样一个消极的关系呢?
他所采取的办法就是不再把自己当成这家公司的CEO,他怎么来做呢?自己也穿上清洁工的衣服体验清洁工的生活,在这一天中,他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六旗魔山游乐园,对清洁工的要求是什么呢?要求他们要时时刻刻保持游乐园的干净。但是你会发现,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因为我的职责是要让游乐园干净,而是谁让游乐园不干净呢?是游客。他似乎就理解到了,他们彼此之间就存在着,这样一个不可调和的冲突。如何来解决呢?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告诉他们,你们的职责是要让游客高兴,如何才能让游客高兴呢?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些别的之外,一个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把这个游乐园打扫干净。你会发现这完完全全改变了清洁工作人员与游客之间的关系,让六旗魔山服务质量又重新提高。
最后一条建议:之前跟大家讲到这两种思维模式,它们之间并不是不可调和的,也许彼此之间会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别,但是是可以相互配合的。比如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迪士尼的一个动画片,名字叫做《狂想曲》。他们应该拍过两次,最早的一次是在一九四几年,当时拍这部动画片的时候沃特·迪士尼非常恼火,因为他觉得这个实验室画画的工作人员,老是画不好,缺乏想像力。你知道最后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吗?他从精神病院里边,找了一批精神病人来,与画画的工作人员一起合作。让精神病人描述他们的梦境,描述他们所遇到的一些非常奇幻的经历,然后由绘画人员把这些镜头重新画出来。
你会发现,实际上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分析思维可以解决我们惯常的,遇到的一些问题。但是你会发现,在遇到一些重大的战略决策问题的时候,我们要去求助于那些古老的智慧,那些在漫长的,进化的岁月中间,作为一个生物体,所赋予的智慧,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直觉的智慧。
事实上在今天,很多伟大的企业家身上,都能看到一方面具备比较好的分析思维,另一方面也具有很高水平的直觉思维。给大家举两个例子,一个就是苹果公司的史蒂夫·乔布斯,他的一个特点就是具备很好的分析思维,同时还能够让自己的直觉思维,发挥它的效力。在咱们国家,谁可能是这个例子呢?也许就是阿里巴巴的马云。他也是这样,一方面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去处理各种各样需要分析思维处理的一些问题。另一方面,他也会让自己的直觉思维时时刻刻保持一种敏感度,如同一把刀藏在鞘里面,时时刻刻保持锋利。
我想如果领导者,能够同时让自己的两种思维模式,不断地去锤炼,不断地去磨炼,也许再来谈论接下来的领导力话题的时候,在座的各位领导者,就不至于感到无所适从,就会对自己有一个重新的审视了。好的,谢谢大家,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我是张红川,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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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脑做管理一档免费的视频栏目「用脑做管理」,由天天心理网和张红川老师(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心理研究所所长兼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脑与认知科学研究院博士)联袂打造。
这是中国首档基于组织神经科学(organizational neuroscience)和神经领导学(neuroleadership)面向企业经营者与管理者的谈话类科学节目。
通过通俗易懂的传播方式向企业家传递心理学、管理学与神经科学交叉领域的前沿科学研究成果。
「用脑做管理」张红川博士介绍
张红川老师
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博士,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UCSD)与美国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博士后研究员,中央财经大学副教授、社会发展学院心理系副系主任、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心理研究所所长兼研究员。
主要研究兴趣为社会神经科学(神经经济学、神经管理学与基于脑的领导力)、儿童数学与语言发展及其脑机制、神经网络分析、人脸识别及其神经机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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