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聊斋:风魂草
李老石本来不叫李老石,他的大名叫李英连,但是总有人叫他李莲英,因为这事他从小没少跟人打架。他在家族里排行老十,再加上又在矿上干着采石的活,所以大家都叫他李老石。
山间石壁李老石的两个儿子都上了初中了,很多人早已忘记了他的大名,不过名字这东西倒也无所谓,只要别人不叫他李莲英,叫啥都行。
在矿场干活,每个月有四天假,可以单休,也可以连休。李老石总是要连休的,因为他家离得远,一百多里的山路,来回都需要一天。
这一天傍晚,李老石收工后到宿舍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准备回家。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两个娃娃也要回家,他得赶紧回家做月饼。因为他老婆的胳膊生两个娃的时候落下了毛病,干不了重活,也和不了面。但这次他不能连休,而是调休,过完节就得回来上工。最近任务重,领导不让轻易请假。
五十多里的山路,骑车需要四五个小时,这个时候往家赶,到家也是夜里十一点了。因为回家心切,李老石骑车也特别快,他的自行车是刚买的,二八大杠,经得起折腾。
这条路崎岖不平,有些地方得下来扛着自行车才能过去。但是李老石已经习惯了,来回走了十几年了,哪个地方有沟,哪个地方有坎,他闭着眼睛都能过去。
快了,过了这条山间小道,剩下的就是十几里的平路,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可是刚骑进这条山间小路,自行车的后轮突然漏气了,李老石赶紧下车查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轮胎上扎上一个钉子。骑是不能再骑了,再骑后轮胎就要被压烂了。
两三里的山路,加上十几里的平路,走着一个多小时也能到家。长期挖矿的李老石身体很棒,再加上天生乐观,便扛起车子往回走。
山间小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莫回呀头——”
李老石一边哼着歌,一边专心走路,十四的月亮已经大圆,天空无云,月光照在山间有些清冷,但李老石的心是火热的。两个儿子一个初三,一个初一,成绩都还不错,媳妇在家种着地,他在矿上打工挣钱,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他想好了,等俩孩子考上大学,他就不干了,回村里开个小超市,做个小买卖,这矿上的活儿不能长干。
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山间有呜呜的哭声,仔细一听好像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在山里路,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难道也是像我一样车子坏了回不了家?”
李老石想着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等到走进了那呜呜的哭声突然又变成了咯咯的笑声,笑声清脆悦耳,像是一个小姑娘。
李老石开始觉得有些诡异了,因为他的眼前就一个光秃秃的山壁,山壁上面连棵草都没有,更别说人了。那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难道是鬼魂?可是这一片也没有坟场啊。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回家。也有可能是赶路好累了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李老石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山壁上传来一个声音:“你要丢下我不管了吗?”
声音清脆而真切,还带着一丝幽怨,不可能是幻觉。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就出来,大半夜的别装神弄鬼。”
李老石大声喊了起来,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在对谁喊,因为周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李老石放下自行车,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啪地一下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丢了过去。
“哎呀,你打到我了。”
李老石顺着声音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空荡荡的山壁上突然多出了一颗绿油油的小草,小草上开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红花,映着月光,煞是好看。
“就是你在说话?”李老石对着小草疑惑地问道。
小草舒展了一下叶子,小红花突然闪烁了两下,山壁上穆然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人,李老石定睛一看,是一个一尺多长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紫衣,梳着两个羊角辫,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非常好看。
“你——你是怎么——从草里出来的?”李老石说话有些结巴,但是他心里一点都不害怕,而是好奇。
风魂草在李老石的头顶转了两个圈,对他说道:“我原本是天上银河里的一棵风魂草,孤独地长了几百年,却没有一个朋友。突然有一天,我听到在银河边玩耍的一个小仙女说人间很好玩,于是就偷偷跑了下来。”
原来是碰到仙草了,李老石对她说道:“可是,你这一颗草谁愿意跟你玩啊?我看你还是回你的天上去吧。”
“我可以变成人呀,但是需要你的帮助。”风魂草对他说道。
“我一个矿工,能帮你什么?”李老石疑惑地问道。
风魂草呵呵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姑娘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回去啥都不干,就跟你老婆一起造孩子,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变成你的姑娘了。”
“真的?”李老石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他一直想要个姑娘,可是自从生完老二之后,不管他再努力,他老婆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两个人为此花了不少钱,到处看医生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慢慢的两口子也就放弃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小仙草却给了他希望,他恨不得马上到家跟老婆开始造孩子。
“我也想赶紧回去,可是我的车坏了,走回家还得一阵呢,回去恐怕老婆早就睡了。”
“这还不简单?”风魂草对着李老石的自行车吹了一口气,本来已经瘪下去的车胎立马鼓了起来,李老石上去一试,真的好了。
他依照风魂草的嘱咐,小心翼翼地把风魂草从山壁上摘了下来,装到包里就往家走。回去后他把风魂草种在了院子里,摘下一片叶子给媳妇服下。
也顾不得再做月饼,抱起老婆就上了床,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一晚上,一直到两个儿子从学校回到家才起床。
中秋节的晚上,李老石一个人喝得有点多,想想一棵仙草马上要做自己的姑娘了,竟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老婆以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上去还在他头上敲了两下。李老石也不在意,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来到一片混沌之地,周围雾蒙蒙地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远处仿佛有一团光亮。李老石冲着光亮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风魂草。
“你不是已经成了我姑娘了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风魂草说道:“我的魂魄完全融入还需要几天,把你引来是想要告诉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本体,否则我就再也上不了天了。还有你这几天不要去矿上,最好请上三天假,切记切记!”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李老石一下子醒了过来。两个儿子正在外间做作业,老婆正在厨房做早饭,他默默地走到院子里,把风魂草的周围砌上了一圈青石,上面盖上了一个笼子。做完这些,他给矿上去了一个电话,说家里有事,需要请三天假。
第二天下午他骑车把两个儿子送去学校,正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说他的矿上出了事,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他工作的那个矿坑塌了,一队十几个人全部埋了进去。还好救的及时,没人死,但都伤的不轻,最严重的可能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李老石暗自庆幸,如果他没有遇到风魂草,他肯定也被埋了进去。如果老婆真能生个姑娘,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
果然没过多久,他老婆的肚子大了起来,第二年的夏天,便生下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生下来便像个瓷娃娃一样,特别好看。李老石给她取名叫风铃,小名就叫仙草。
银河-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