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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意气

2021-02-09  本文已影响0人  南园_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这是项羽在垓下重围中的一曲悲歌。项羽的“气”盖世,在我看来,更多的是意气。

细读史书,总觉得:项羽成也意气,败也意气。

说到项羽的意气,首先要大谈他的意气风发。起兵前,在会稽郡守府,项羽以一人之力慑服群辈,助叔父项梁杀守夺印。在安阳楚营,又以一己之力杀上将军宋义,三军之中夺帅。这两件事,虽道义上,说不得有多光彩。但这毕竟是群雄逐鹿的乱世,也不好过多的道德审判。常言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其实三军夺帅谈何容易。比如闻名的“窃符救赵”故事。信陵君魏无忌,又是请如姬盗王符,又是让力士朱亥杀魏军主将晋鄙,可见三军夺帅何其艰难。然而项羽在登顶历史舞台之前,就以匹夫之力,做了古今多少男儿难为之事。匹夫之力能至此,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此外。在决定历史大走向的巨鹿之战中,项羽破釜沉舟,以三万之众,打得三十万秦军兵败请降,吓的诸侯们辕门膝行。随后以诸侯上将军的名义,号令四十万众,入函谷,称霸王,分封天下。此时的项王意气何其风发。暗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千古之中,又有几人哉?虽然有“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大势所趋,但也无法掩饰这位人中豪杰的光芒的。在楚汉之争时,项羽又以三万之众,击溃刘邦的五十六万诸侯联军。在这场以少博多的战役中,项羽弃齐地不顾,以三万精兵猛然回攻汉军,并绕开其重兵设防的正面,用一个漂亮的右勾拳闪击庞然大物的对手。这让我想起,西方的迦太基的军事统帅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战略迂回,神兵天降直抵罗马都城附近的。应该说,这两位军事统帅有着某种传奇的相似性。看到意气风发的项羽,总有一种“此神人也”观感!正所谓:项羽成也意气。

意气成就了霸王的盖世功业,但也因此趋向身死国灭。项羽意气风发时,固然让人惊叹,然意气用事时,也是让人唏嘘的!在新安,项羽坑杀秦降军20万。这些人,哪怕是分批遣散归田,也并非不可,何至于如此暴虐?入关中后,又是一番泄愤,烧杀劫掠。这哪里是盖世英雄所为,活脱脱一个意气用事的匹夫。在荥阳广武涧相持,作为霸王之尊项羽,竟然向汉王刘邦喊话:单挑!每读史至此,总觉这位项王已是技止此耳,只剩匹夫意气了。无论是要烹杀刘邦亲眷刘太公等,还是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都是霸王意气已衰颓的症状。垓下之围,十万大军听着故乡父老悲歌凄调,军心一夜散尽。“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虽是太史公司马迁的神来之笔,但何尝不是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末路英雄,此时心境呢?意气风发盖世也罢!意气用事盖世也罢!成败之因不皆由此致吗?

叹也罢!骂也罢!这就是盖世豪杰项羽!生能狂呼:“彼可取而代之”死能怒吼“此天亡我也,我何渡为!”即使到了末路,我们犹能看到项羽的意气盖世。在那滔滔乌江畔,夕阳残照下,项羽以二十八骑,在层层汉军围困中,反复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溃围,斩将,刈旗,好生了得。是役,项羽一身杀汉兵数百。凭此,就可以说:羽之骁勇,千古无二。其意气风发,神勇绝伦,哪怕仅是通过发黄的字里行间,也能让人热血澎湃。可将渡乌江之时,这位刚意气风发的项王,又意气用事起来了!慷慨激昂之后,竟做出了让千古之人惊愕的举动:骓马赠亭长,头颅送故人。此情此景,惟有“天地为之久低昂”可为留白了。

项羽一生终挣不脱“意气”二字。其意气风发时,功业盖世,让后世之人,拍案惊奇。其意气用事时,身死国灭,又让千古之人,愤惋不已。“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千古悠悠,徒留我辈复登临,一声叹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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