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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是一个人的回忆录
也是一段狂想史
昨夜我是只蝙蝠，夜色里扯下的一片
蛰伏在屋子的夹角，探寻着
飞翔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时而鹰在长空，时而叶在风中
陈胜吴广在杜甫的草庐里对饮
司马迁举起惊堂木
一阵风，吹得松林瑟缩，帝王惊起
赴火的飞蛾，来不及惋惜
屈原就在江水里化身为鱼
总想在一池墨莲里，把自己摘出来
无奈贪食的蝙蝠，追着一只又一只虫子
越飞越快，越来越黑

头疼欲裂，彻夜无眠
打开窗子，一束光射了进来
先是花盆，桌椅，沙发，直到床铺
光束里，昨夜脱落的发，猝死细胞的屑
被褥各色的纤维丝，还有
无数我不认识的尘粒，它们飞升着
交织着，明亮着
窗外，寒风打落一地的桐树叶

呆滞的站在窗子前
像立在一池春水旁，昨夜的那只黑蝙蝠
又变成了，一只白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