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香江 第二四章 应对（下）
下午茶，香江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谈事情，时间通常是在三点。云闲咖啡厅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来得人大多是非富即贵，寻常人是望而却步。虽环境优雅，但价格又让人囊中羞涩。寻觅一个普通茶馆，是最适合不过。
柳慧一桌人谈兴正浓。不知不觉中，已然喝完一杯又续了一杯。事情已聊到紧要之处，便没再动咖啡杯了。
“我想知道二位手中有多少‘抢手’，我是指漫画方面的，希望能如实告知，接下来事情的跟他们有关，也跟我们大家有关。”柳慧说的很认真，她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必须打起精神来。
“有四五个人，都是临时的，没事的时候他们也会做些散活，插图之类。他们比较喜欢画画，其它的也不想做，生活也因此过得比较拮据。”张有德虽不明白柳慧的目的，但见其说的严肃，也隐约觉得后面有所大动作。
张明辉说的情况跟他差不多，不过人数上少了一两个。
“我要把他们组织起来，人数上可能还不够，能不能再找些？我需要的是能有绘画的功底，有没有创造力不重要，但必须喜爱漫画的。”柳慧觉得人数还是太少了，距离郭华要求的还差了点，至少也要十人。
“再找些人手并不难，毕竟漫画在香江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喜欢漫画的人不少，从事这行业的也大有人在。只是后来日本的漫画对本埠市场的冲击力太大，造成许多人的漫画在本埠卖不出销量。幸而黄钰郎与上馆小宝二人吸收了外来养分，加上自己的创意这才杀出一条血路，逼退了日漫，从而占据了漫画市场的大半江山。而做漫画的人才也日渐凋零，香江目前缺少做漫画的土壤。”隔行如隔山，张有德未能亲身参与，但他却是见证者，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辛。
“最好能凑足十人，分成两组。小华会对他们进行培训，给他们一组一部漫画，时间定在暑假两个月。能按其要求做出的漫画，留下，相反，则出局。不过，以后他们会留在汉华文化，成为其中一员，不再受你们雇佣了。”柳慧把话说开，以免横生枝节。
“怎么，还有？”张有德和张明辉二人几乎同时小声问道，他们这回真不能淡定了，一个小孩子脑袋里怎么装那么故事呢，要是每部都属上乘，那岂不是太妖孽了？至于那些‘抢手’自动忽略了。
“嗯，是的。”柳慧不理会他们吃惊的表情，又继续说道，“马蓉城所在的公司在扩张，在漫画上也会有所突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也要有所准备，而我们要做是多做几部漫画，抢夺市场，并尽量打入日本和韩国市场，即将做的两部漫画便是偏向日漫风格的。”
“好。既然已经做了漫画，迟早也要面对他们的，我们还不如放手去干。我跟明辉尽快去搜寻你要的这些人手，不耽搁你这边的计划。”张有德握了握拳头，随即又放开了，脸上透着兴奋之色，似乎许久都未碰到令其激动之事了。
“那我静候佳音。”
汉华文化，已经搬迁了，就在原先这层的楼上三楼。柳慧平常很少来公司，因而没怎注意三楼是做什么的。倒是陈江听说公司要扩大，需要空间大的写字楼，便提议楼上正好有间，看看合不合适。至于楼上这间原来做什么的柳慧没有问，不过面积很大，比陈江工作室还大，大概有七八百个平方米。柳慧对照一下郭华给她的图纸，按照图纸上的规划，现下这个面积使用起来绰绰有余。便租了下来，之后又找人把这里装修了一下。
离放暑假到现在，十天的时间过去了，所需招聘的人也已经到齐了。郭华前两天来过一次，把他们十人分成了两组，一组丢了一部漫画，也就一两话，让他们先看着，以后就按照这个风格去作画。他们事先也被告知了这个仅有八岁的小孩不仅仅是汉华文化公司老板的儿子，也是公司漫画的作者。他们熟悉香江的漫画界，知道漫画界两位牛人也是差不多在这个年龄开始作画的，因而没有多少吃惊。而公司所作的漫画能在本埠和外埠市场卖得如此销量，也只是说明作者对市场的熟悉，作出符合大众口味的漫画。但也说明了他的厉害之处，像黄钰郎的漫画是摸索着走过来，而上馆小宝的漫画则是跟风之作。
来到漫画工作间，两组人员都在各自的工作台上认真的看着漫画，有时也会在空白的纸上画上两笔，有时也会用手抓抓头发。每个人在看漫画时表现出的反应不一尔同，或深思，或摇头，或点头。郭华把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找了把椅子，似乎为他特制的，很适合他的小身体。从他们中间穿过，来到一块空白地带做好。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他心里有点尴尬，不免‘干咳’一声。半晌，众人才觉得有外人进了工作间，同时抬起头来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见是郭华，立马都站了起来。
“华少来了。”
对于这个称呼，郭华心里是有抵触的。像是富家子弟的称呼，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奈何他们坚持，加上柳慧对郭华这个新称呼也蛮喜欢，何况郭华年龄小，正合适。他也只好妥协了，自此以后除了婷婷一家，几乎所有人都改变了，不过跟他相熟之人叫他的时候略带有调侃的味道。
“大家先停停，围着我坐成一圈，”众人没有异议，都围坐过来，郭华见众人坐定，接着说，“今天就是和各位大哥大姐闲聊几句，关于漫画创作。”
众人听说要谈漫画创作，一时都来了精神，他们会画不假，不然两家出版社也不会找上门让他们代画，画风几乎跟得上原创。上苍似乎跟他们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给了他们绘画的天赋，却忘了给他们做出一部漫画的本领，只能靠替人代画为生。奈何他们钟爱于此，又不愿做他人子弟，导致生活苦不堪言。来到此家公司，皆因两家出版社主编说这里不却缺创意，缺少把创意作成漫画的人，而且极具挑战性。不要把把郭华当小孩子看，他已具备大师级别，画风多变，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作品是什么风格。所以呢，你们要想有所自身突破，抓住机会，留心与郭华每一次的说话。
“如何作画，我就不提了，在坐都此中高手。那如何创作出一部作品呢？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郭华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他要做的是引导，他希望他们以后能成为独挡一面的漫画家，而不是听从指令作画的人。
“那我先说吧，算是抛砖引玉。”说话的是叫韩信，年龄约莫二十五六，算得上这里最大的，“我研究过咱们香江的漫画，也看过日漫。学习过它们的绘画风格，只是故事本身并不吸引我，临摹了一段时间便放弃了。而我的画风也不伦不类的，加上自己缺乏创作力，我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行当，然而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我彷徨时叫我坚持，但始终找不准自己的方向所在。”
“哦，是这样啊。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你提起兴趣，并能有创作的激情呢。”郭华手中有许多不同类型的故事，只要他不是太奇葩，应该能找到一部适合的。
“关于鬼怪的，恐怖之类。喜剧和打斗看的久了，兴致索然，脑袋里总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可又没有头绪，作不出来画。”韩信为此事也苦恼了很久，像是一个作家好久没有作品，突然有了灵感，却又没抓住，之后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像这类的漫画，郭华有好几部，比如《死神》、《虫尸》、《尸鬼》等，像《死神》经典之作现在拿出来还不是时候，其它的倒可以让他试试手。
“嗯，鬼怪的类型，我这里有。你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再从其他人中找出同样喜好的人，不少于两人，你们私下商量。明天我会再过来，带几话的画稿，并把故事的大概说一下，我会指导你们创作，前期我做主导，中后期都由你们自己来，没有问题吧？”郭华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他没有带过人，先就这么着吧。
“华少，你就放心吧。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们要再不拿出点干货，也对不起老板给出的那份高薪啊。更不要说我们要什么漫画，你就给出什么样的故事呐。”韩信激动了，出版社说的话没有出错，果然是这样。
“那行吧。如果这部漫画你们做的我满意，那么后面还有几部还是由你们来完成。”郭华觉得打造出一个专门做鬼怪漫画的团队很有必要。
此刻的韩信已没了言语。他此前已得知郭华的作品是属上乘之作，不伦类型还是风格。这部也不例外，居然还有几部等着他。他想着如若以后功成名就，全拜郭华今日所赐。想起数月前，张有德剽窃他的创意，他也是参与者，再说现在，只不过情况有不同，是送给他的创意。想到这些，眼睛竟有些红了，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
郭华瞧出来了，没有出声，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按了按，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
郭华曾在后世看过一篇关于九十年代末漫画界的报道，香江漫画没落，漫画家因失业六年而跳楼自杀，这是怎样的悲哀。他相信自己的出现会改变这一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