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泥巴路

“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说的就是老家原来的泥巴路。

今天，跟两位同乡回老家吊唁。开车行驶在并不宽阔的柏油路上，两边是被截了枝头只留下树干的老柳树，刚刚长出一些绿色的枝条。怪不得我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原来是少了曾经的绿树如荫。

天空还下着小雨，密密麻麻模糊了车窗。雨刷器次次啦啦地来回刷着雨水，勉强可以看清楚远方的路和景物。

大家年龄差不多大，不知怎么的就说起来老家原来的泥巴路。

忠哥年龄最大，老家最偏僻，孤零零的村庄距离现在的柏油路有五里地，也是近几年才修了一条窄窄的柏油路。

他说了一件修路以前的事。

有一次下雨天从县里回老家，让人开车送的。一路还好，等到从大路将要拐到往村里的那条路时，他一下子就傻眼了：太长时间不回家了，都忘了这一段是泥巴路，还是下雨天车走车陷，人走人粘的“淤泥路”。

看着农用车压出的深深的车辙，想着还有五里的泥路要走，我们都皱紧了眉头。最后还是选择舍近求远——绕路。

就这样，一路向北，沿着河南河北接壤地方仅有的一条破败柏油路，绕了有十余里的样子。车子最终停在了距离村子一里多地的地方。这也是回家最近的地方了。

他脱了鞋，提在手里，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不敢走路中间，小时候那次被玻璃划破脚掌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想想都疼。

右手打着伞，左手提着鞋，他沿着路边没水的地方，一步一滑的往家里走。中间要路过一个大水坑，他几次都差点滑进去，鞋上，膝盖上都是淤泥。脸上满是说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反正，一回到家，他就抱着堂哥嗷嗷大哭。

说到这儿，忠哥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把脸扭向车窗外。

超哥见状，连忙把话题往自己这边引，也讲了一个关于路的事。

那时候，他说自己还在村里小学教书。有一次跟一位同事一起从乡里书店买了资料，正赶上下雨。书店的人问：“你们那边的路咋样？”因为大家都知道，北八村的路不好走，特别是下雨天。

他们就说：“没事儿！水泥路。”

书店就让人开了一辆面包车去送书。走了一半的路，车就抛锚了。原来是雨下的有点大，路上到处是积水，根本看不出深浅。车子在一处洼地掉进去了，车身几乎飘起来，车轮直打滑，使不上劲儿。最后还是让村里的拖拉机给拉出来的。

书店的司机，一边卸车一边嘟哝：“水泥路，水泥路，原来净是泥跟水。”

超哥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下面原来是水泥路嘛！谁知道这会儿这么深的水！”说着连忙给人家让烟让茶。

司机一连推脱，说：“你们要多加五十块钱，不然我就不走。”

诶！超哥说到这儿，摇了摇头。那时候的路是真难走。

这时候，已经到了村里。街上到处都是积水，不是村里人，根本不知道哪儿水深？哪儿水浅？只能摸索着挑没水的地方走。到了地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后悔来时没有穿那双山地靴了。

下车一看，村里人都穿着高筒雨靴。我们只好深一脚浅一脚，挑着干一点的地方走。

回去的路上，大家话都不多。末了，超哥说了一句：“这么多年，农村的欠账太多了。”

我说：“不怕！国家重视乡村振兴，农村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们的老家也会越来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