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肆

你可能见识过美国南部口音极重的青年俊男，也被他的高鼻梁钩去了魂，
亦或者是一批英伦玫瑰散发的终极魅力让你难以分辨南北东西，
亚洲男孩中中矩矩，至少未像大洋男孩们五彩斑斓的街头穿搭，
那时19几几，我们逾越布衣中山洋服来到二十一世纪。
经由父亲这老鸨有名，各大聚会中介转移让我有幸与诸多泡泡男孩逢场作戏，
有时在乐园中我也热爱才女千万，纯情如老狗吻往各处。
也怪我是父亲之子，由于我总被夸作恶多端，故花边新闻是少不了我占一份报面。
我做人最善，我从未要过酬劳。
还要多承担老辈犀利眼光教训。
尤其老父，他未被我气出血已最佳。
“也就一年而已。”
镜花压灭火苗，挂着黑眼圈的各位都被熏烟笼盖，吸入无数颗粒。
“莫要继续聊我情史。”我已有不满情绪，可惜镜花要圆面子，
“听说小白要回来，你们又可…”
其他人本笑着都猛然顿住，有人烟呛口，目光聚集我身上。
我在等她识趣。
乌鸦飞走，沿着雪花微飘的干净天穹，又挂在西街电线杆休逸，
“少抽鸦片。”

Chuck转眼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度假，与他的未婚妻去看圣马丁广场等等等名迹观光，
“我还是个恋家之人，小客…”
他说这话时正与我在黄金海岸享受阳光浴，眯眼间见他喝马提尼，
“谈到婚嫁，我不知与我结婚的人是否合我心意，但最终还是得结同连理的..”
“我父亲倒是不介意，你知道他，倒是我母亲，已有心意人选，”他摘下太阳镜，在大腿处涂防晒霜，
连着他的公狗腰，SPA50++的油腻快乐，
“估计躲不过这冬天，但我会带喜欢的人去阿拉斯加。”
我明了，翻身作势让他帮我擦防晒，
我已不知如何作安慰，也不会自作多情献上自己这类窒息操作，我们皆藏秘密，这才是秘密费用。
“我们可以趁这次夏天去西部热带雨林。”
自白姓青年走后的每年夏天他都会任我造作，就这样过七年，
我跳进后院清澈泳池，心形太阳镜飘浮在水上，几片叶子落下，
水花不大，我在落水时估摸这是Chuck最后陪我的夏天，
Dave沿泳池边走来，坐在池边看我浮尸，
“死了？”
“叫咪咪来救我。”（盗梦特工队咪咪，我的心头爱。）
“你有什么噩梦缠身。”
“那群人说小白要回。”我打马虎，游到她腿边，一饮而尽夏日橙汁，忘了已然新年之际，
“你冷不冷？”
“不，小白真的要回来了？”
“说要吃团圆饭。”
“你们都知道？”
浴衣系上，我撩起沾水重的头发，往后。
“没有的事，”她还准备开口，我止住她，
“叫张姨把暖气开上。”

过了不想就问为什么的年龄，我并不觉我有长大过，
家辈们贴心地为我着想不告诉我白姓青年的机票目的地是上海，
他们从来都贴心到点上，我要流三百五十毫升眼泪以表感动。
蓝牙放着蔡永康的月光男孩，我望向月亮，瘫于老皮椅。
头发掉落太多，心灵犹如垃圾场，无知且无感，
James临睡前我唤他拿一瓶老伏特加，脚膜砂刮刮好，脚丫动弹不得。
我抿一口伏特加，
故作冷静地吃酒。
“小白明早便到，看你俨然老态的样子，他估计又得咕咕笑。”
我翻身背对那人，闷想我送别他时的他模样，勾勒不出他的形状，我闭眼，
“我们早已分手，Dave。”
“我知道你一直惦记，都已七年。”
“最近记忆汹涌而已，我也没东西好挂念，自然想起。”
“不要逃避，小客。”
我最厌烦这类陈述说辞，打死要溶解在我皮毛上，蜡烛一般热辣疼烫，
“勿要强加观念于我，我说了好几次。”我皱眉头，声音一气发闷。
“好好好。”
“你清楚我的，为何要提？”我转头不耐地问，下一秒仿佛要走，
绝冬已快降落，我看向她，Dave半边脸陷入沉重的黑暗里，
细细炸开的跳跳糖，发出小心的声音，
我见她将烟吐出，夜盲是看不清烟与黑融合的样子，
我登时理解，冷汗爬上我的后脊，
“是他叫我要提。”
我持烟的手抖动得厉害，猛吸一口，佯装淡然似吐出，
“多年未见，他还同那副样子心机。”
“我算是尽到义气，共你讲清。”
“自他走后，你有些习性让我恍惚，虽然你们本就显像。”
“我的意思是——”
“那是我喜欢的，和我想的，不存在潜移默化，你勿想到这层含义。”
“唉，”她叹气，“也不与你争论这些，小客，我只希望你好。”
我瞟过她，“谢谢。”
了然无声，我咳一气，
“放点歌吧。”
“什么歌？”
“…”思考时我摩挲起皮嘴唇，忘擦唇膏，“假如让我说下去。”
她叹息转身去做，开门时转头望我吐烟，
“你不要哭。”
便是一片无边界的幽暗，凛冬好像在心理作用下变得更冰，我捂住那棉毛外套，钻进浩大来袭的悲剧中。
我知道我不会等，我会逃。

刚被白姓男子归来讯息炸开的深宅大院，又有人匿名传播即刻成真的绯闻——
白姓男子即要婚礼。
我心下一空，即刻相信，镜花戏虐坐一旁看我神情，
“从哪听来？”
成堆狐朋狗友停止讨论，我时常后悔我曾与他们混在一起，
现如今要保护我更恶劣行径，得要保持好关系，
结果其先逾了矩，大可先感激我是讲理之人，否则我直接上去咬人即可，
“消息不就那样，传来传去..”
我忍住尖叫抓头发砸墙冲动，事先呼一口气，
“没有确凿就勿要乱说。”
猛然想起小姨那年间，满城风雨，家族耗尽最后一气保留颜面，一大转折，又成英雄，
却把他送往威尼斯，美曰其名学业，生怕他栽倒在他人嘴里，
家族人有一通病，就是我们都相互默契地闭紧嘴巴，倒不是有家族团结意识，
而是为自保。
“不要再无礼一次，”我将空烟盒踩瘪站起，拍拍落在石头上的衣尘，
“伤你我旧友谊。”
我总如此客气，客气伤人，她攥紧拳头。
“我共你有何友谊？你不永远将我隔离于外？”
好伤人！变成我的错，我想，我们都无对。
“关系不是伤害对方就可出来，你忘了你前些日子拿我作笑？”
她噎住，我持在手上的钥匙扣掉在地上，上边刻着“镜”。
“何时变如此？是我造成的？”
“那些绯闻是我想？我抢你何种风头？”
“媒体消费我，你也消费我。”
我决心说完这句话便去整理行李逃离这乌七八糟堪比金丝雀码头，我捱不过劣质烟头，
风衣随大风淋漓往后飘动，我拽紧唯一热源倒在宅院铁门，它抽干身体温度，
临终前见张姨持一袋垃圾开门，我躺到在石头台阶上慵懒看她，
她吓到腿软，
“哎唷！小姐你这是干什！”
不要叫我小姐，我本想执拗说出，想起来那是我小时台词，
我竟然被人尊称小姐，我又是哪家小姐？
贫困户？难民营？
我科科笑，迷糊任她叫人抬起我，
离开只有一个方法，
神志不清想到，我彻底闭眼，身体飘起。
热泪纵横我老脸，我太不想过活。
又何必求我继续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