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的日记（家事篇：71）

2020年9月6日 星期日 阴天 早上凉风

早晨起床一看，母亲睡成了这个样子。这种杂乱无章的睡法，几乎天天发生。

我再一瞧，母亲床子旁边的地板上，黄黄的尿液撒了一地。

大白天有时候，母亲一会儿睡在床的这边，一会儿睡在床的那边……铺好的垫被，常常被她揉成一团，甚至裹在身上。那手不停的捏着被子，扣来扣去，被子是不动的，母亲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下，我反反复复的伺候着老人。

母亲一生讲卫生。到了中午，娘总是叫着：阿弟，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一盆热水送到了娘的床边，老人摸里摸索的，洗着。我干了好一阵的活儿之后，母亲总算完成了洗澡的任务。

然而，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又一次让我惊呆了。

那盆洗澡水全部泼到地板上，满房都是，遗憾的，老人全然都不知道。

我拿着拖把，心情犹如翻滚的大海……拖着地板，为娘打扫卫生。这段时间，经常是三次洗澡，泼了两次。而我，为娘服务，毫无怨言，脸上始终挂满了微笑与感恩。

娘说饿了。我端了一碗含汤量高的米饭，放在母亲床边的桌子上。

老人伸出那双勤劳后骨瘦嶙峋的手，颤悠悠颤悠悠的在空中摸着，摸啊，摸啊，终于摸到了那只把缸，手一烫，母亲就把它缩了回来。手不烫，母亲就端着饭碗，十分缓慢的把嘴伸去，慢镜头的仰着头，小心翼翼的喝了起来。

坐在床上，实在累了。老人也想下床走走。

弯着身子去摸鞋，每一次足足要摸几分钟。那脚伸进了鞋子，呀！右脚穿的是左鞋，左脚穿的是右鞋。

管他三七二十一。老人站在地板上，一摇一晃的，弯着身子，右手像根拐杖，摇摇晃晃的在空中探路。

遇上了障碍物，老人总是反复的摸来摸去。摸了一阵子之后，娘又打道回府，摸到了床上。那神态，有点苦涩；那心情，有点复杂。

说真的，这一次，母亲来到我家。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她的确十分的老了。

也难怪，我的娘今年93岁了。其治理能力之状态，跟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不同的是，两眼根本上看不见东西了，哪怕天天的滴眼药。

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子女媳妇们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古人云，养儿待老，积谷防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