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目再见

深夜惊醒。

是梦又觉得不像梦，真实又无法触及。

恍惚间十年早已过去，一点一点拾起碎片般的记忆，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却确笃定的念出了名字。

想小声说，这是我全部的记忆了，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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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已经记不得准确的时间了，往前努力的倒推应该是2004年，十三年前。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水目，瘦小的身体，看起来和其他来上补习班的孩子一样不情愿。他坐在前排，许是来晚了，才会没了后排的“黄金位置”，坐在了老师眼皮子下面。补习班的老师很胖，大家都喊他胖胡，胖胡是当地出了名的老师，据说要是能在他的班上补习一年，无论多么不开窍的学生都能考上市重点。

水目安安静静坐在最前面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孩的存在。直到他转身和后排的同学打闹，我惊住了，他长了一张和我喜欢的歌手相似度极高的脸。

我还在晃神的时候听到了胖胡拍讲台的声音，肥胖的大手拍得讲台上的粉尘飞得到处是，老师大声点名责骂水目的声音夹杂着前排学生呛声的咳嗽，然而这一切我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眼里只有他回头时的那张脸。

后来究竟怎么样我记不清楚了，好像是我依旧每周去补课，他也依旧晚去坐在最前面，又或者他不常去，我也不常见到他。我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又矮又胖，除了学习成绩外的一切，都充斥着我的自卑。

这种自卑一直跟随我到了高三，读中学之后，我甚至连仅剩的骄傲都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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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胖胡果然名不虚传，我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中学，压力如约而至。在满是聪明脑瓜的班级里，我始终很难正着看排名时能找到自己的名字，到了高中，劣势更显，稳居倒十，停滞不前。

想起来青春期的自己，真是又矮又胖又笨，沮丧地接受了一切，却没想到再次遇见了他。

刚刚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水目竟然和自己一所学校，也不知道转眼间他竟然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直到有一天在校园里，人头攒动却突然看到了一个高出水平高度一大截的脑袋，可能是和同学走散了，水目回了一下头，时隔五年，我又一次惊住了。

我慌张地立刻低下头，心里小鹿乱撞，自卑感又一次涌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跟着他看他进了教室，又找同学喊他出来，要了他的联系方式。那是我记忆里和水目说过的唯一一次话。

我记得那时候学校组织跑操，我总是磨磨蹭蹭地出教室门下楼梯，因为水目的教室在我的楼上，我慢一点出去或许能在楼梯上悄悄看他一眼。跑操的时候也一样，总是希望在转角的时候能遇到迎面跑来的水目的班级。或许还有各种各样的偶遇，但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我已经拼凑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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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从十三年前我见到水目开始，我的记忆里，只有那一次，三两句话，要走了他的电话号码，就再也没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故事就到这里。

故事就到这里吗？

不。

其实我说了谎，我知道水目在哪里，因为总有朋友会有意无意地提起他。

这是我放在心里十三年的秘密，我想悄悄说出来。没有人知道我记得他，也没有人知道我如此这般地记得他。

如同十三年前年幼的我和八年前笨拙的我一样，现在的我依然胆小，自卑。当年的我羞于自己的外表，如今的我羞于自己的内心。

其实当年的水目离我并不远，他曾成功追求到我熟识的同学，因为自卑，我甚至不敢让人看出来我曾主动联系过他。而现在的水目，依旧和他当年追求成功的女孩在一起，而我依旧不敢听到他的名字，希望提及他的话题能赶紧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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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十三年了，或许还会更久。

这个名字就像每个人心里的不齿于提及的秘密，欣喜又羞耻。

这个名字于我，却已经无关痛痒了。

水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