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道无声（练笔）

医院挂号厅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人们低头看手机，空气里有消毒水的气味。电子叫号声每隔几分钟响一次。

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从队伍中间传来。一位老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他的老伴。毯子下面露出一双细弱的腿。排在老人前面的中年男人转过头，看了一眼轮椅，身体向旁边让开。后面的年轻女人跟着后退一步。轮椅从让出的空隙中通过，没有人说话。

急诊室门口挤满了人。年轻男人扶着妻子，孕妇脸色发白，手按在肚子上，浅色裤子上有深色血迹。孕妇发出低低的呻吟。队伍前面头发花白的大妈听见声音回头，看见血迹喊起来：“快让姑娘先进去！”人群立刻分开一条路。年轻男人半抱着妻子冲进急诊室大门。

挂号窗口旁边立着“军人军属优先”的牌子。穿旧军装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边上，右边裤腿空荡荡地垂着。他安静地等着。排在前面的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朝老人点头示意。老人慢慢挪到窗口前时，有人把一杯温水放在窗台上。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轮椅的摩擦声，孕妇的呻吟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这些声音响起时，排队的人总会让出位置。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催促。队伍短暂分开又合拢，像水流绕过石头。

穿灰夹克的男人捡起孕妇掉落的水杯，放进失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