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在天上如此薄情寡义,下凡却当起了情种。“
《梦里花落知多少》
作者:靳元宝。一个不定期更新的发财达人
言墨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执一妙笔,书画皆灵气十足。
也生了一副好皮囊,清俊的紧。
因而备受王公贵族追捧。
也惯的他性子乖张放肆,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尤其是女人。
因他画做的好,不少京城小姐都想让他作肖像,可全被他拒绝了。
庸脂俗粉,哪里配让我画?
他狂妄至极。
却又因着好皮相和好文才,在女人堆里从未吃过亏。
他总懒懒散散,脸上扬着轻浮的笑,眼底是触目惊心的冷漠。
不过这都是表面。
他并非真心厌恶那些官宦小姐。
只是自他十岁起,他便被一个梦魇困扰。
他常梦见一个女子,一位芙蓉花一般的美人。
浅粉的罗裙上绣着粉芙蓉。
发簪也是芙蓉。
那脸盘儿是如同花瓣一般粉嫩娇艳,身上也飘着花香。
美的不像人。
她在梦中唤他凌澈。
“凌澈,你看今日这芙蓉花,可合你心意?”
“凌澈,你何时陪我再去看看那新戏?”
娇美动人,声音都似花一般香甜娇软。
他们在海棠花树下嬉笑,她红着脸躲进他怀中。
两人身上都染着花香。
他们坐在一起下棋饮茶。
她输了棋红着脸佯装嗔怒的样子,甚是好看。
他梦见,
他对她一见倾心,
为她相思入骨。
每日梦中的场景都不相同,也并无时间关联。
日久天长,他梦见了自己与她相识相知相爱的全部。
言墨起初只觉得每日做这样的梦很烦。
可随着年岁长起来,他懂得了这男女情趣。
每日竟不自主的期待起晚上的梦来,那女子似乎已变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心中已放进这般的绝代佳人,自是无法再把别的女子放在眼中。
但这话他自然不能说与谁听,谁听了都要说他是疯了。
他或许是疯了,竟甘愿守着这虚无缥缈的梦。
如今他画艺已经出神入化。
他画鱼,那鱼就似乎能从纸上游到水中。
他画山,便能画出那山的宁静致远。
他的笔能画万物,且都能画的栩栩如生。
可他独独画不出那梦里的美人。
每每要画,都画不出那美人的脸与身段。
只能画出满纸的木芙蓉花。
各色的芙蓉花。
画不出她,这是他长久以来,最恼怒的事。
言墨进宫面圣了。
这是最近京城最大的趣闻。
原来皇帝最宠爱的二公主,听闻言墨妙手丹青。
想让他画幅像。
言墨画画从不畏惧权贵,只凭心情。
这次答应不为别的,因他听闻皇宫御花园有最美的芙蓉花。
他当真是疯了。
又是芙蓉花。
他恳请在御花园作画,只为了看那芙蓉花。
只一棵木芙蓉。
是浅粉的花,雾一样的温柔。
像她的脸。
因言墨把二公主画的娇俏动人,顾盼生姿。
皇帝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还赏了他黄金百两。
他一有空就去看那芙蓉花。
终于画出了那朝思暮想的人。
可画终究只是画,
画的再像,
也不及本人万分之一的娇美。
只不过是有了这画,言墨终于不用只在梦中见到她,他心中雀跃。
却不想,自他画出她的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梦见过她。
他最后一次梦见她时。
梦中他肆意轻狂,对她出口不逊。
“你我缘分已尽,今日我来与你道别。”
他说。
“凌澈,我知天意不可违,只想问你,你可曾爱过我?”
她抬起了头,粉腮上满是泪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凌澈,你可曾爱过我?”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每每言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心疼的肝肠寸断。
他怎么会忍心与她诀别?
又为何二人突然如此剑拔弩张?
他心中有诸多的疑问,困扰的他头痛。
真是头痛欲裂。
这日他又被心中苦闷弄醒,
不自觉走出了自己的府宅,行尸走肉般的飘在街上。
思绪飘的太远,脚步又过于虚浮。
他迎面遇上了一个道士。
“我看您脸色不大好,想来是撞了妖了吧?”
那道士和他搭话。
不知为何,言墨自小就不信道士。
他心中总觉得道士倚仗的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于是言墨冷淡地撇了他一眼,
理也不理,接着走。
“您是不是梦见过一位粉衣女子?”
那道士似是不在意他的冷漠,在他身后徐徐开口。
“相貌绝伦,颜色倾城。”
“且饱读诗书,唤您凌澈?”
言墨大惊。
转头看着那道士,“你知道些什么?”
那道士笑了笑,接着说。
“这都是您前世欠的债,要今生来还,我只能看到这些。”
“您今生与她无缘,让您与她在梦中相见便是特意让您受这情伤的。”
“不过贫道可以帮您一下。”
道士说着拿出一张黄色符纸。
“您把这符贴在床头,过七七四十九个晚上,就能见到她本人了。”
那道士说完一刻也不留,转身就走。
言墨低头看着手中的符。
“今生与她无缘,前世的债。”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半信半疑,可又不愿轻易放弃,他把那符纸贴在了床头。
当晚梦见一白面黑獠牙的怪物。
一张牛的脸,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
“你害得雪姬堕为妖身,快拿命来。”
那怪物喊着,口中喷出熊熊烈火。
那火朝他烧过来,他感受到了那热。
猛然惊醒,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
空气中似有焚烧的味道。
似梦非梦。
她叫,雪姬?
他终于知晓了她的姓名。
雪姬,雪姬。
这名字倒不似她人这般娇媚。
他忆起她因害羞发红的耳尖,看到他时因欣喜而发亮的眼。
笑的苦涩。
我如何才能见到你?
他心中萌发出了真正的渴望,他想见她,不是在梦中,而是在这现实中。
他渴望真实的触碰到她,他想以言墨的身份对她诉说爱慕。
他不愿再做那梦中的凌澈。
容城地处地府与人的交界。
传言容城城主许明,可实现凡人的一切愿望。
只要你愿意以灵魂来换。
这都是言墨听说书的说的。
他从未把这浑话放心上过。
却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这段话。
是夜,他又沉沉入梦。
竟在梦中到达了容城。
那许明着一身白衣,相貌俊逸非凡,一脸调笑的看着他。
“凌澈,你终于来了。”
他声音中带着洋洋得意。
“是不是终于要为了雪姬的仙根,来与我做生意了?”
“雪姬的仙根已毁,想让她回去,只能将你自己的仙根给她,不知你可愿意?”
言墨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正要答话。
那城主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哎呦”了一声。
“我都忘了,你现在肉体凡胎,已无了在仙界的记忆。”
他手一挥,手中变出一块透明的水晶,水晶中映射着各种图像。
他招呼言墨上前观看。
言墨竟是那掌时间的神仙,号逸鸣,字凌澈。
下凡是因为他之前害得那芙蓉花神雪姬放弃仙身,跳入忘川,堕为了一只花妖。
原来言墨所梦,都是之前他与雪姬真实存在的情意。
只可惜,还是凌澈时的他,根深蒂固的本性是凉薄。
竟为了飞升成上仙,狠心斩断与雪姬的情根。
他一字一顿地否认了他付出的真心,口口声声说着不爱。
雪姬性烈,为了这样凉薄的他,跳了忘川,不愿做仙。
神仙如果自愿跳入忘川河,便是自斩仙根。
许是这罪孽太过深重,他因着心中顿痛无法飞升。
自愿去了天帝面前请罪,要求下凡历劫。
“你果真忘不了她,做了凡人也要想她。”
“不过这也是你自己造的孽,雪姬先前为了你不惜拿出五百年的修为,只为炼丹助你修行,谁知竟得了这么个结果。”
许明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该如何救她?”
言墨心痛了半刻,稍缓一缓才有余力说话。
“拿你自己的仙根救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许明话中似有轻蔑。
“没了仙根,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做凡人,且无任何灵气。“
“你这一世能有这妙笔丹青,都是仰仗着这仙根的天赋。”
“收了仙根,你在凡间只能受贫困的磨难。”
“并且因为雪姬对你的情根深种,你当凡人也无法将她忘却,要永生永世活在对她相思的苦楚中。”
“你可愿意?”
许明似乎对自己编排的好戏很满意。
“我愿意。”言墨似乎并无任何犹豫。
“但我有一请求,望你能应允。”他向许明恳求。
“望你能收掉雪姬对我的记忆,让她自在逍遥。“
他想起了雪姬最后那满是悲伤的眼睛。
雪姬,这都是我欠你的,我心甘情愿的还。
“想不到你在天上如此薄情寡义,下凡却当起了情种。“
许明话里带笑,显然觉得戏更好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