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中医（八）
1
水晴挽起袖子，露出小臂，手上的皮肤光滑细腻，像白玉雕的，大圣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腕上，为她把脉。
大圣望向她的脸，试图看清她的脸色，但她化了妆，他看不出。转而看向了她的眼睛，她将视线下移，避免和他四目相对，这并不影响他做诊断。
“把舌头露出来看看。”
她缓缓露出舌头，大圣审视片刻，示意其收回。
“平时有什么不舒服吗？”
“有时候会头晕，身上觉得没什么力气。”她顿了顿，声音小小的，继续说：“有时候胸口会胀痛的难受，肠胃也不好。”
大圣缩回搭在她小臂上的手，拿起笔开始为她写方子。
她是典型的气郁体制，大多因为忧郁烦闷、心情不舒畅所致。大圣当下有些晃神，这个症状加上水晴的样貌，让他联想起林黛玉，那个为爱葬花，郁郁而终的奇女子。
眼前的她，柔若无骨，只是不知道究竟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才导致了如今这般的心境，大圣有些心疼起来。
大圣将药方给她，她微笑接过，他知道这药可以缓解她的症状，可以令她不再胃痛，让她精神爽朗，睡眠安稳，但他治不好她的病，她是心病，药是治不好的。
成年人治病需要先调心，否则只是逼走了症状，那些因为愤怒，因为抑郁，因为习惯造出来的疾病，你不改变，它们就不会彻底离开。
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却交代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心情要开朗些，多看些喜剧，让自己开心些，多出去走走，做一些户外运动。”大圣观察了一会她的神色，继续道：“不开心的时候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可以找人倾诉。”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方子，抬头看向大圣。
“现在，可以帮我推拿吗？”
“好的，这边请。”大圣抬手示意屏风的方向。
2
水晴趴在推拿床上，大圣为她盖上被子，颈部一小段肌肤裸露着，看上去洁白无瑕，光看表面，让人觉得柔软至极，可当大圣的手指，拨动她的肌肉，感受到的却是皮下的瘀堵，她的柔弱只是皮相，皮下是淤积已久，时刻绷紧的肌肉。
大圣感到惊讶，没想到她会这般受力，昨天没有多问，今天问她的感受“是否酸痛，力度是否刚好？”，她总说“还好，不痛。”大圣尽了最大的力量，她也只是说有些酸痛，但挺舒服的。大圣觉得自己有些推不动她，惊讶她这般柔弱的身子竟能如此受力。
大圣建议她去做艾灸，有助于气血运行，扶正祛邪。
“你这可以做吗？”水晴问。
大圣当然能做，但是做艾灸需要她露出背部和腹部，平日里他自当是习以为常，反正露出来的位置无关紧要，不论男女，治病调理而已，自当是来者不拒。
但是今天，大圣却不敢答应，他觉得在水晴面前，自己一贯的定力不复存在，哪怕只是见到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他都感到血脉喷张。如果让他对着她裸露的整个背部，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他觉得那是对她的亵渎，他跟自己说“我不可以为她做艾灸。”
“我知道有家艾灸馆很好，你可以去试试，一会我把她的名片推送给你。”
“好的”水晴轻声回答。
大圣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他马上就有她的微信了。
3
水晴站在桌前用手机买单，大圣傻乎乎的直接将微信二维码给她，她扫完码发现不是付款码，也没多说，直接添加了好友。
“要多少钱啊？”
大圣很想让她免单，但是想了想，觉得关系没到到那个程度，这样做反而尴尬。
他还是报了数字，她用微信转账给他。
大圣将艾灸馆的微信找出来，推送给她，她轻声说：“谢谢！”
大圣的样子有点愣，傻傻的接了句：“不不，不谢。”
她笑了笑，轻轻挥挥手，推门离开。
大圣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远。
大圣一个人待在桌前，思绪紊乱，点开她的微信，看她的朋友圈，他想了解她的世界，但看到屏幕上写着“该好友仅显示最近三天的动态”，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背景图片是她的背影，用手指着一个路标指示牌，指示牌上写着：“去往幸福的方向。”
大圣对着图片，伤感的情绪莫名滋生，他想抽离出来，抬头左右看看，想找到胖子，发现他消失了好长时间，最近他老爱去药油店，拉上木易与林森玩斗地主。
他发了视频给胖子，兴许是做贼心虚，胖子拒绝视频请求，几分钟后匆匆推门而进。
大圣向椅背上靠，故意用戏虐的眼神看着胖子。
胖子不明白什么意思，问道：“师父，怎么啦，我刚去坐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干？”
“坐了一下？”大圣加强了语气，刻意的重复胖子的话，想吓吓他。
胖子知道大圣不喜欢他打牌，不敢直说，“额…对，就找了木易和林森聊聊天。”
“我说胖子，你是来学手艺的，还是来玩的？”
胖子露出紧张的神色，配上他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搞笑，他紧张的搓搓手，低下头说：“师父您有什么吩咐？”
大圣看他服软，刚想开口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林森和木易推门进来，拉走胖子，嘴上说着：“龙老板啊，胖子借我们用一下，有事让他帮个忙。”说着就往外走了。
大圣想发作，又不好当他们面，只好放过去，想着一会要好好教训胖子。
他低头望向手机，将水晴的的微信昵称改成她的名字。
4
水晴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10点，一路上她都显得很开心，她将我的现在和过去联想到了一起，她觉得今晚的我们是过去的延续。
她想起那个羞涩的小男生，想起高中时她的同学在她耳边偷偷对她说：“看，那小帅哥又在看你了。”
她目光转向我，看到我在闪躲，那时候她还觉得遗憾，现在她觉得很可爱。
她想起我木纳的表情，想起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去搜寻每一个细节，觉得很有趣。
坐在沙发上，她点开我的微信，上面全是某一个读书app的阅读分享，没有一张关于个人的照片，签名栏上写着：“要有遥远的梦想，过最朴素的生活。”
“滴”响起微信消息提示，手机上角弹出一条信息。
妈：“今天怎么样？”
水晴没有马上回复，仰身靠在沙发上，她感觉到现实的压抑和焦虑，刚刚的喜悦只是虚渺的幻想，不切实际。
她在手机上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她担心自己的答案会令母亲歇斯底里，她会猜测母亲在手机那头失望的眼神。她想写一个让母亲满意的答复，但是她写不出来。她只能写道：“还是不行，不适合。”
打完字，她将手机翻过面，丢在一旁，打开电视，点开了一部新剧。
一直到凌晨的一点钟，她才去洗漱，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她拿起手机，发现母亲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脑补着“”母亲抱怨的画面，在继父的劝说下决定放我一马，打算先上床睡觉，以后再找机会教训我”，她无奈的露出苦笑。
拉开窗帘，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她感觉到一种平静，街道上星星点点的路灯被这雨夜的雾气散射出光晕，她喜欢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刻，也许只有这个时刻，她才觉得特别的放松。
她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写下了：“雨夜的街灯，属于我的平静和淡然。”
……………………………………
早晨六点，被闹钟叫醒，大圣慵懒的垫高了枕头，下意识的点开水晴的朋友圈，发现她的新动态，动手点赞，又马上消除，短短的一行字，一张照片，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最终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在自己的朋友圈，更新了动态，写下：“昨夜的雨，真美！”
（接下来都会用第三人称来写，前面都用第一人称，会慢慢改过来，谢谢所有指正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