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们缺失的灵魂
疫情让这个学期变得特别的无趣,虽说高校纷纷公布了开学时间,但大部分的学生还是只能在家里学习,老师继续做着主播,忙着建课,人家主播是带货,老师主播是送“货”,可是就算是送也未必能送得出去。我那几个班上就有几个这样的学生,完全不学习,完全不上课,完全不写作业。
我能做的,除了在网上留言催促,就是和学工的老师反映,希望她们能帮忙解决。电话反映了很多次,不见起色,这天,我去了学工办公室,找到了分管那个年级的老师一问究竟,那位老师是一位酷酷的女老师,我知道她爱玩拳击,而且一听她讲话就知道是个女汉子。
她说起这几个学生的名字,“如数家珍”,她联系过那些学生的家长很多次,有的表示无可奈何,有的是置之不理,有的早已经离婚的父母之间相互推诿,只有一个家庭的母亲,准备下学期来学校陪读。他们大致形容这些学生的状态,都是没有自控力,或多或少都提到了抑郁二字。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先失去自控力再抑郁?还是先抑郁再失去自控力?或许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接着,学工老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让我深思,也让我心里无比难过。
学校要求每个学工老师轮流在心里辅导室给问题学生做心理辅导,学生每人每次一小时。一次,她遇到了一位女生,长得好看,人也有礼貌,她第一次走进来时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她安静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拿出一包纸巾放在旁边,开始哭,哭了大约50分钟,擦干眼泪,收拾好妆容,走了。学工老师只看着她哭,没有问她原因。第二次来,同样的方式,只是哭,问什么都不答。学工老师说她不记得女生这样哭了多少次,终于有一次她哭完,说话了。
她说她已经没有钱去看心理医生了,只能每次到这里来哭,同学都不知道她有重度抑郁症,她也只能躲到这里来哭。
接着,她仍旧每周来,每次来开始依然是哭,不过,哭的时间越来越短,谈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女生对学工老师放下些许防备,开始说出她的故事。
她生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从小跟家里老人一起长大,父母除了给钱,基本没有管过她,家里老人也在她高中时相继去世了,她觉得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没人在意她。高中时,她一直住校,没什么朋友,一门心思只想着考上大学,这样就可以离开那个让她伤心的家。可到了大学,感觉很不适应,很自卑,找不到存在感,渐渐不想读书了。于是,大二,瞎编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骗过老师,瞒着父母,开始休学流浪。她流浪了很多个城市,没钱了就打一段时间工,然后继续流浪。我想,这个女孩,心中是有多少无奈和苦楚才选择孤身一人去流浪啊,她是找个可以疗伤的地方?还是想逃避一切她不想面对的生活?
当学工老师问她,她一般在哪里打工时,她说,一般在当地的酒吧或者饭店,问她具体做什么时,她却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答,难道?难道她曾经被人强迫或因生活所逼做过些什么……,学工老师没有再追问下去,这或许也是她的心底最深的痛处。
流浪了一年里,她发现她被抑郁深深地拉入泥潭,也试过往外爬,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假装正常人又复学了,她瞒过了她身边所有的认,包括她现在的男友。她说她男友生气的时候常会打她,她很怕。学工老师劝她如果男生经常打人就离开他,因为打人会成为一种习惯。可她却说,男友不打她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她觉得在男友那里可以得到一些被人关心的温暖。说到这里,学工老师无奈地摇头说,这女孩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我劝了她很久,很多次,效果不理想,我也和她们院里有关老师说了她的情况,我真的希望学校或者家长可以想办法拯救她,我怕她熬不到大学毕业呀。
说到这里,学工老师站起来说:“工作近十年,这样的学生,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多,不说了,打拳去。”我问她什么时候学拳击的,她酷酷地回答:“有一次,给学生做心理辅导搞自己心情特别低落,跑到健身房试了一次拳击课,打完觉得舒服了,也就爱上了。”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一个健全的灵魂,是不容易形成的,这需要家庭、社会、学校等各个方面给予健康的环境。面对一些内心缺失的灵魂,只有一方的努力是不能被拯救的,他们心头的锁何时上的?怎么上的?谁上的?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我只希望这世上有一把可以打开这一把把锁的万能钥匙,可以去拯救这些可怜的年轻的还未绽放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