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样子

这是寒假回到外婆家的第二个晚上。

关了灯，小梓躺在被窝里嘟囔了一句：“回外婆家怎么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上午仿佛只过了一小时；下午还没怎么玩，天就黑了。”

“今天探险收获如何？”妈妈知道小梓今天经历了什么，便直奔主题问道。

“还不错。我和表弟采了很多种子，还拔了一些苗种在了大爷爷的那块地里。”小梓略带自豪地回忆着。

外婆家在一个小山头上，敞开的庭院里养着两条狗和一群鸭。庭院边缘是外婆新开辟的菜畦，种着绿油油的芥菜和刚长出新叶的花菜。菜畦边上种着几株桂花和茶花，如同篱笆一样把庭院和小路隔开。

小寒时节，还未见霜，桂花稀稀疏疏地挂在枝头，只有站在边上才能闻到些许香味。茶花则应着节气的脚步，结满了花苞，只待花信风的召唤。在庭院的一个角落，种着一棵小叶榕。它是这个庭院最醒目的存在，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妈妈也记不清这棵小叶榕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只知道这几年回来得少，但每次回来小叶榕都有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树下大爷爷做的那个简易秋千。如今这棵小叶榕枝繁叶茂，粗壮的根系都露出了地面。

小梓和表弟一天的探险之旅就从这棵小叶榕开始。入冬了，他们没有找到小松鼠的踪迹，连昆虫也很少见。

一番探索后，他们激动地领着妈妈去看新大陆。他们在小叶榕旁发现一小丛水仙花。妈妈很诧异，刚要质疑小梓弄错了。当她看到两朵盛开的水仙花时，惊叹这水仙抢了山茶的风头，提前亮相了。印象中，水仙本该被养护在厅中的花盆，等待春节绽放。而这一丛水仙可能是某个春节后被丢弃的，如今却也开出了自己的一个春天。

妈妈又跟着小梓去看“野蓝莓”。妈妈猜测是不是桃金娘。看到那小小果实后，妈妈如同见到老友一般亲切，童年的记忆瞬间被召回。妈妈小时候经常采这小野果，但不记得叫什么。只记得后山很多，小时候一到夏天便可以去采摘，满山都是。那时候还会抓一种长着七彩硬翅的甲虫玩。

记忆如同妈妈近视的眼睛，无法准确对焦，模模糊糊却真真切切。妈妈依稀记得小时候，上学路上有棵杨梅树，馋嘴的孩童喜欢在树下兜转寻觅，期待着捡到一颗两颗杨梅解解馋。还有庭院入口处的那棵柿子树，小时候经常拿着棍子在树下打柿子。青涩的柿子削了皮，放在阳台晒，就成了美味的柿子干。这柿子树原来是长在山坡上，后来坡被铲平，树被留在原地，一侧的根没有了依附。

妈妈来到柿子树下，碗口大的树干在记忆里都没有长大，光秃秃的枝干显得苍老无力。这树也老了，如同这儿的人。幸运的是树终究还在。妈妈想着，等来年柿子长出来时，一定回来再尝尝。

小梓和表弟的探险发现不止于此。他们向外婆借了小购物车，又来到了后山。妈妈好奇地跟了上去，原来他们在采苍耳的种子呢。妈妈说，不用采，你们从草丛中来回走几趟，苍耳就都到身上了。说完，大家都笑了。

之后一个下午，小梓和表弟用脚步丈量着后山，那片妈妈小时候的天地。天下起蒙蒙细雨，他们依然乐此不疲地探索着。

童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到有草有花有树的地方走走，你就是这儿的王。采摘采摘花草，逗弄逗弄虫鸟，品尝品尝野味小果。你会忘记时间，感叹匆匆，但美好却永久地留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