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几把买一切
姜文有句话说的很好:我可能什么都是,唯独不是个低俗的人。
冯几把也曾这样标榜自己:我可能什么都是,唯独不是个滥情的人。
他说他早已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吵架,第一次或第一百次。无论哪次,争吵给他带来的都只是无止境的反思和妥协。
几把说他其实早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但人不能总是本我的,这种不只是道德的约束告诉他不能那样去做,否则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碎。但是他的内心却也总告诉他:我需要点新的东西,我想要过新的生活。以这种心态来面对两个人的生活注定是可悲的,可他还是要告诉自己:嗯,我很满足。
我终于有机会和几把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聊一聊他们三年多的蹉跎岁月。
我说:“几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说:“我想要她,就想要她变成自己最爱的样子,很难吗?还是我是不值得被这样对待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换个人去喜欢去爱着?”
他说:“不知道,我做不到。”
我说:“做不到什么?”
他说:“做不到放弃她。”
我说:“放弃什么?”
几把默不作声。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一包烟,把烟盒往左手上掂了掂,取出两根烟,分给我一根。若不是我已经穷的买不起一包烟也不会任由他用这一根烟换来我一下午的倾听。
几把说:“我认识他那天是刚开学,那个时候是9月份,天气闷热,那天晚上我戴了一个红色的帽子,他穿了一身斑马似的黑白条纹连衣裙,我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就在看我,我们足足对视了有30s,她也没笑,我的表情应该也很僵硬。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是经过我长达一个多月的谋划,我匆匆了事,她竟也不像电视剧里要求我负责,我更像是个想得到寄托的孩子”。
几把熄灭了烟,接着说:“我们第一次争吵大概持续了两场NBA球赛转播的时间。是因为她在和我在一起之前三天还曾经和另一名不知名老李宿夜未归,我不想成为她上一段感情的接班人,我问她为什么?我特别懊恼,为什么我明明和那名盖世丑男同时请求得到你的交配权,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因为你说让我试试,试试我不和你在一起看我能不能交到男朋友,而且我知道你那个时候本来就有女朋友。“她做了一个很礼貌的微笑歪着头对我说。
我那个时候确实有女朋友的,但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了,不是不是,我说那句话就只是想证明自己一定能追到她的决心阿。我就像是个躲在厕所里吃榴莲的男孩儿,不是吃屎也是吃了屎。
争吵无疾而终,大概也是我们都吵的有点累了。后来我们在湖边相拥并且告诉对方,我们既然相爱,就不要再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再喋喋不休,她也答应了我,说以后大家都不再提及这些陈年旧事。”
几把瞪大了眼睛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傻逼?”
我说:“没有,至少,你们还是很般配的。”
几把用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指了指我的鼻子说:“要不怎么说你是咱哥几个里最有水平的。
我笑了笑说:“继续。”
几把说:“第二次,第二次争吵发生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我躺在天台上的一个凸起的平台上晒太阳,她坐在我旁边。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她:我们上次在酒店是你第几次?
第几次?,什么第几次?她表现的特别不耐烦接着说:所以你觉得是第几次?
其实我当时也特别难为情,讪讪的笑着说:“我哪知道,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看你看这”我故意扯开话题指着楼下两个校园里的野狗正在阳光下颠鸾倒凤。“你看,这俩人在干啥,为什么公狗要一直骑在母狗的身上这么久?哈哈哈哈哈哈”
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很好笑。
几把低下头把手里的烟按进了烟灰缸看了看窗外然后转向我皱了皱眉苦笑着说。“我承认自己开玩笑的功夫确实有待提升。”
说到这儿我想给几把解释一下“为什么公狗在了事之后仍然会锁住不拔出来”。从生物学生讲,公狗的阴茎内有阴茎骨,交配时不需勃起即可插入母狗的阴道内。阴茎受阴道的刺激后,位于阴茎骨前端的龟头球状海绵体立即充血并迅速膨胀,周径比原来增大1倍左右,于是被母狗的阴道卡住、锁紧,以致阴茎无法脱出。
从伦理学上讲,这是物种演变进化保证优秀基因传给下一代,保证物种延续。狗是由狼驯化而来的,狼群是由首领才有交配权,为了保证首领的基因遗传给后代,公狼首领必须保证成功率,而雌狼发情期是很短的,而这样让自己的阴茎存在于母狼的身体里就保证了公狼的精子能够很好的利用这段时间和母狼的卵子很好的结合,不会出现隔壁老狼的现象发生。
与狗比起来,人类从来不具备如此强悍的生理构造。但人是有人性的,百科上说:“人性狭义上是指人的本质心理属性,也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一部分属性,是人与其它动物相区别的属性。”那么人类的这种对待爱情的专一性是不是也是如此慢慢变成了一种道德标准,如果在一名女子在已经恋爱的情况下,还同时和另一个人也发生着不正当的性行为,就会导致男生的优秀基因在女子的身体里受到攻击而导致生出的孩子血统不纯正,继而导致道德沦丧、社会退步。那么这个道德标准又是谁来决定的呢?我想大概这就是人类和兽类的区别,一个人如果任凭和任何喜欢的人发生性行为就变成了一个兽,或者说她或他是兽性大发的人。人性+任性=兽性?
我很想把这段解释给几把听,但是我觉得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是需要个倾听的人。
几把喝了口柠檬汁撇着嘴问我:“操,你说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玩意儿这么难喝。”又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边接着说:“她回到寝室给我发消息告诉我这是她的第一次,但是,据我多方面了解到的事实,她说的并不如是。我那个时候骗自己说自己内心的复杂不是因为她的第一滴血不是被我拿下而感到惋惜,是因为她骗了我,我感到很气愤。我们就因为这件事儿前前后后吵了不止十次。”
几把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着若有所思般的想了想,冲我摆了摆手接着说:“不是不是,甚至都不算吵架,更像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就像个看不懂看话剧的观众,丝毫没有代入感,仿佛事不关己般冷漠。最后一次为这件事争吵,我逼着她给我详细的讲了一下她和她初恋老王第一次经历的过程细节,我深深感到自愧不如,以后竟也再也没脸再提起。我才知道在自己很在乎的感情面前谈对错、分胜负是一个很愚蠢的想法,我们的这种争吵最后只会归结到以下两个问题上:
我更爱你?
还是你更爱我?”
几把站了起来,绕过凳子,打开窗户,把烟扔了出去。:“走,咱出去溜达溜达。”说着自顾的走了出去。
我拿起衣服跟着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拿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燃,烟被我一把夺了过来。
我说:“你要抽死阿?”
几把红着眼睛对我说:“河安,你说我如果我就出生在她家隔壁多好,从开裆裤开始我就是她男朋友,哪会有现在这么多事。我那个时候就自己劝自己,哎别想了,别想了,放下心魔,拥抱公主。可特么我到现在也放不下这心魔,可她是公主吗,她特么就是个来折磨我的妖后。”
说着几把走下了台阶,用力的踢了一脚种在路边的勋章菊嘴里嘟囔着:“操他妈,造物弄人。”
我走上前去搂着他的肩膀把烟递给他说:“走吧,咱俩去球场坐会儿”
几把说:“就因为我们无数次因为这件事儿争吵,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也渐渐麻木了,我想那既然你不算清白,我也便无意做长情之人。我第一次找酒肉朋友大概是我们在一起一年多的时候,打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敦伦,从本校舞蹈队到外校空乘到星巴克的Iris再到三岁宝宝的妈妈,有海葵型的、梯田型的、章鱼壶型的,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
我说:“你快停,往下说。”
几把接着说:“最给我带来快感的却是抽搐之后的复仇感,可每次抽完一根烟又觉得很抱歉,觉得很内疚,并且暗自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如此般行所无忌。同时她对我约束也越来越多,我只是希望在有限空间内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可她仿佛就在军事化管理我的生活,我不能离开她超过两个小时,否则我一定是有什么猫腻。每次我的所作所为都被她明察了秋毫,她竟也一次又一次的在我哭着发誓保证下原谅我。”
几把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觉得她有必要去试一试做侦探,每次我的恶劣行径都会暴露无疑。直到有一天,我还在熟睡中,被两狠狠的耳光扇醒。
她举着我的手机放在我脸上瞪着那双大眼睛歪着头问我:“这是谁?”
我一把夺过手机扔到一边忍着被打醒的气愤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就跪坐在床上也不说话歪着头盯着我,我想了想这次又完了,肯定又被发现了,我从被窝里爬起来靠在床头故作镇定:“你要干嘛,你是不是有病,我睡觉呢你没看见吗?”
她爬过去捡起手机用力的摔在我的脸上,一脸我杀了她亲妈的表情发了疯似的吼:“我在问你,这特么又是谁?”
“什么谁?还能是谁啊?是谁又怎么了?你要干嘛?”我想做最后的挣扎,用我被惊醒的懊恼来代替自己内心的不安。她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转过身从柜子上拿起烟盒,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抽出来一根点着猛抽两口,有点飘,感觉天旋地转。我转过头不屑的看着她:“所以呢,你想干嘛?”我背对着她不想再看她一眼。
我知道自己一定又败露了,也无心再去做辩解,可我要怎么面对她,究竟如何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者为自己的斑斑劣迹做忏悔。烟刚抽了半根被我不小心弹灭了,我把烟扔在酒店的地毯上,怕燃起来又用脚踩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烟头烫的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我盯着被烫出个心形的脚心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怎么样,分手?每次不都得有这个环节么。”
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我听见她有气无力的说:“哥哥,三年多了,我们究竟是在恋爱还是在恋战?”
我转过头看着她红了的眼睛,凑上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没等我说话,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我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我,我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用那双小肉手抹了抹眼睛,抬起头眼泪还不止的往外涌:“哥哥,你到底想怎样啊,你想我怎样啊?什么时候能算个完啊?”
突然一个足球飞了过来,砸在了我头上,我一怔,看着涕泗横流的几把:“然后呢?“
几把站起来跑到球跟前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一脚世界波把球踢了出去,我看见那个足球钻出了篮球场铁丝网、跃过了教学楼楼顶、穿过了食堂、飞到了咖啡厅门口、然后一直滚到了图书馆。
我从球场边的椅子站起来冲着几把喊:“然后呢?”
几把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做了一个这个动作:“然后?完了啊。”
我也不确定自己是没听清还是没听够他的故事,站了起来,冲他大喊:“什么?”
这时候远处足球场上穿着巴洛特利9号意大利球衣的黄色莫西干边跑边冲着几把嚷嚷:“你个哈麻批想爪子诶,给老子站到,你完啰。”
几把跑到我身边没等我来得及反应拽着我就跑,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然后呢?”
几把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大概跑了有一百米的距离,几把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冲黄色莫西干做了一个打伞手势大吼:“操你 妈,完了就完了。”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越新鲜越离谱的东西他就越想去尝试拥有,可唯独对她情之惟系。
对于他来说喜欢只需要一眼,他懒得去权衡利弊,去做更多了解,比起之后的索然无味他更希望看到生命的奇迹。他以为一百次争吵都是依靠着彼此相爱的金字塔和她解决问题,以为每次的分手都会得到崭新的她,却不曾想中的的总是自己。没人让他选择过这样糟糕的生活,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一种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
而她,既选择不了自己的过去,也无法预测到未来的自己会遇到谁。
欲望世界,万物法则——有个几把买一切。
买中意脸庞的长腿三围
买水乳交融的一阵抽搐
买七分钟后的我先洗澡
买糜烂无忌的洒脱自由
买破旅馆里的噼里啪啦
买常鳞凡介的酒后笑柄
买充斥被窝的紫黑腥臭
买艾滋病房的痛苦呻吟
买结发夫妻的言不由衷
买分娩生子的不孕不育
买荒乱余生的清晨黄昏
买欲望世界的万物。
却再也买不到18岁那年的那双清澈眼眸、黑白条纹的连衣裙。
以上。
谨以此文纪念故友冯几把。更以此文献给你们,每个自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男、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