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飘絮话婉晴

 

我的散文集《红尘艳语》

生活有许多拐点，有时候会打你个措手不及。

春末满城飘絮。

想起宫崎骏的《龙猫》里面的那些灰尘精灵。

这柳絮杨絮如雪花一般飘飘洒洒。是雪精灵？是絮精灵？亦或者也许它只是春末落寞的孩子？载着满心的花事不依依不舍不知道飘落何方。

这个季节，城中满城有“雪”。

街路两旁一堆堆一簇簇。所到之处它们会追着你的脚步起起落落。一圈圈一点点飘来荡去......

一个胖小子费力地弯下腰。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那些飞絮。还不停滴跺脚。

旁边的大人变了声的呵斥声。

飞絮围绕着胖小子旋转。他从一处跺脚到另一处，丝毫不管大人的声嘶力竭。他是快乐的。

桃花收敛的笑脸，梨花隐藏了它的踪迹。丁香依然执着。这一季黄刺梅带着花蕾羞答答绽开笑脸。

或路边或湖边，那一树树包裹着花苞的明黄，那几只迫不及待露出笑脸的花瓣。在绿叶掩映中娇俏可人。

湖水被绿叶晕染成了绿色。

那倒影中的宁静，被成片的花絮覆盖。阳光下波光点点如幻如仙。这一场飘絮的劫酝酿了一整个春季。

林荫小路上依然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只闻其声，未见它的踪迹。

一定是隐藏在绿叶中的某一处吧。那绿叶已经足够繁茂。

阳光透过树叶，小路上闪现或一片或一圆点光的影子。鸟儿的啾啾低鸣。悦耳净心。

伸手去捉那片飞絮。它调皮的闪开，慢悠悠的飘向远方。有时你想抓住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就如这飘絮，你只是想逗弄它一下，然后各自天涯。

有时我们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有时也发现独自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那些成片飞舞的絮，看似呼朋引伴，还不是独守一方本色？

好友婉晴在这个飘絮的季节正在经历一场劫。

这个5月依然美好，但这个5月的阳光就像蒙着一层纱有些不通透。5月的伊始，婉晴的脑干里诊断出有阴影。

婉晴是个低调豁达的人。尽管她谈笑风生。我也读出了她眼中的一丝忧虑。

身体固有的零件忽然间多出了一些东西，换成谁也不舒服吧。

婉晴轻描淡写说去了医院才知道，当你动也动不了被别人支配的时候，你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无奈。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婉晴，因为我不在其中。很少有一个人的经历会让另一个人感同身受。那些不痛不痒的鸡汤说辞，不说也罢。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崩溃就是一瞬间。

无论我们怎样看淡生死。终会有一些不舍。

父母，儿女，兄弟姐妹，至爱亲朋有。也许到最终，也不会考虑到自己。

在最无助的时候。在最难过的时候。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能想到的那个人，能够去倾诉的那个人。会是心中一辈子的柔软，会是一辈子的不舍。

人在一生当中真心让你麻烦的人都是爱你的人。

在人性当中很多人都是怕被麻烦的。所谓多一事不少一事。

婉晴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生活素简。这一点我们很是相似。

也许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不同程度地欠一份人情。

婉晴说，有些情分，她怕还不起。也不想让自己的余生因为亏欠别人的情分而不安。

透过红酒的杯看见婉晴在笑。笑容还是那样甜美，那美丽的笑容看上去让人心疼。我知道，她婉拒了一位朋友在北京给她找人会诊的请求。

我也知道她很开心有这样的朋友。

成年人在这个世界上如婉晴说的那样，都是孤独的。都是靠着一己之力死撑着生活的重担。看上去都精致的活着。心却如这个季节的飘絮......

依然有风，闷热。飞絮漫天飞舞。

和婉晴走在绿意盎然的小路上。她像那个胖小子一般，一会跺一下脚。那些飘落的飞絮围绕在她的脚下，一团团一圈圈荡漾开去。

我不说话，陪着她。

她轻声细语：这些飞絮像不像影像上的阴影？哈，我跺一脚，它们就忽闪忽闪离我远去了......

她如孩子一般在小路上嬉笑。

我知道那笑声里有一丝无奈，但她那平和的心态足以让我汗然。

这飞絮，终是会有停的时候。

当我们接纳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也更容易接纳突然而至的意外。

拿出相机，像婉晴一样，仔细留存生活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