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章3）

  陶笛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睁开眼看见了这橘红色的天。惊得一轱辘跳了起来，大声叫陶野的名字。

  睡在石头上陶野被陶笛的声音叫醒，也被眼前的天空惊呆了。连滚带爬的跑到栓牛的地方去看牛，陶笛的牛乖乖的卧在原处，可自家的牛只留下半截绳子。不远处的玉米地一片狼藉，牛已经不知所踪。

  “陶笛，我惹祸了！”陶野大哭着说。

   陶笛一把拉把陶野拉了过来，“别哭了，咱得先把牛找到！”

   两兄弟找遍了地垄地沟，翻遍了树从灌木，可就是不见陶野家两头牛的影子。

  “完了，完了”一把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对了，我知道可能在哪儿了!跟我走！”陶笛朝景家口的废墟跑去，果然发现了卧在残垣后的牛儿。

  暮色渐渐加深，远处家长的呼唤声和道路上的手电筒光越来越明显。两兄弟望着这一片糟蹋过的玉米地，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恐惧。两兄弟一大一小，一矮一高，手互相攥得越来越紧。

  “这都什么时候啦，这还得了，还在这里玩！都不知道家在哪啊！”家长们跑了过来。

  陶野头垂着，等着家长定罪，回去吃打。

  陶笛突然哭了出来，跑到他奶奶面前。“婆啊，我没把牛看好，牛把人的包谷吃了一片”

  小山村的零几年，5块钱当一周早餐的日子里，如此大一片玉米地，还是很大一笔财产的。

  陶野已经被陶笛突如其来的行为弄懵了，他也是从小跟陶笛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坚强的陶笛掉眼泪，听说当年陶笛被扔到水桶里，冻得奄奄一息，也没有哭一声，这使他那瘸腿爸爸和奶奶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

  陶野只看见陶笛的奶奶面部在抽搐，黑色皱纹的脸扭变了形。

  “这起嘛子娃儿，给我回去，养你有什用，牛都看不好！”陶笛的奶奶边数着被牛糟蹋的玉米边骂着。

   “你咋也跟着不回去啊，快把牛牵回去，快点！”陶野的爸爸将牛绳塞到他手中，催促陶野赶快回家，陶野想说什么，可是他没有勇气，他不敢。

    陶野望着陶笛离去的背影，直到陶笛被他奶奶推搡的矮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公路拐弯处。

    陶野觉得自己背叛了陶笛，自己就像《小兵张嘎》里的汉奸一样。

    他的心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晚上，山梁上突然传出一阵嘶叫声，接着是一阵叫喊声，求饶声，还有叫骂声，陶野听出了那嘶叫声来自陶笛，声音实在过余凄惨，足以使石头的心碎掉，陶野的父母上梁去劝打去了。留下陶野一人。

    陶野翻出了书包，突然发现那只牛牤被压死在了书页之中，第10页的课文上，属于牛的血沾满了书页。

    夜色中，陶笛的叫声充斥着村子，不过只是叫，并没有掉眼泪的哭。这声音慢慢的停了下来。

   陶笛睡着了，陶笛梦见一只巨大的牛牤，用草根把它穿起来，两兄弟坐在上面，坐飞机似的飞着，盘旋着……………………。

   山脚下，陶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