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断章

真的想走近你身旁，吻合如水的皱褶，托起低垂的双眼，把时光打住，去唤回生命中发生的一切绝响。

茅草匍匐，为裸露的石岩挡风

想当初，我们曾伴随，伴随着山顶闪亮的星星，晨风不时地吹在小脸小手上，只有眼睛从不放弃，内心也不放弃，吸纳来自田野的各种信息，并各自掘穴储藏，不让阳光走近洞门，自个嗅闻，满鼻清香。

白茅草已经黄黄的了，匍匐在自己的出生地，起卷身子的叶子，依然不想离开茎干，准备与茎干一起天老地荒。这让我想起无数的花蕾，绽放时极尽芳华，离开时依然故我，这又让我想起高大的柿子树，秋风独宠，果子媚红，叶子却早早地低头认输，做好随处飘零的准备。桕子树也近乎全裸了，心形血红的叶子洒满一地，露珠不经意地走了上来，打湿了又白又硬的果子变身湖海珍珠的清梦，也打湿了小姑娘的眉发，她正用八齿竹耙，在树下捡拾柴火，燃起一家人的希望。

高大的柿子树

而一路逶迤走过的梯田里，高脚菜收割了，白萝卜依旧抢眼，想象着秋收后与他人交颈，献身于一时亲密的模样，红萝卜倒是须发笔竖且青葱，似乎与谁埋下了情仇，正在不舍昼夜斗气，最终遍体鳞伤，只有一生喜欢交集的小麦让我怜惜 ，无法在冬日里敞开胸怀，独自去面对一个又一个朝阳。

早晨应该还是这样的一个早晨，室外温度还是这样的温度，只是跋涉的地方无形中替换了，只是思想的疆界似乎瘦小了许多，而我在杭州短暂停留，引资招商，想起老家的大山小河，想起大山上大树小草、无名青冢，想起小河边挑水洗衣的石坝与埠头。

陈水河整理于2018.11.9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