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路上幽灵楼 7
七 一张照片 使得平地起疑云
他刚一走,手机就响了,是岳西沉。
“怎么样?昨晚没事吧?”我问。
“还好,就是地板硬了些,睡起来不舒服。”他叹息了一声。
“那我过去找你,给你带些吃的。”
“好吧,我也饿了。”
“我马上到。”说完,我借用了杨柯的保温杯装了热咖啡,又拿了面包下楼去。
他站在外面,看见我大吃一惊,低头看看表:“我给你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你就到了,你怎么来的?”
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几声,指着身后的楼说:“我一个朋友就住在对面,我昨晚就在他家,他屋子里有个望远镜,我怕你出意外,就一直看着随时准备来营救你。”我没说自己其实是睡着的事。
他抬头看了看,恍然地说:“哦,原来如此,难怪。”
他的确是饿了,坐在路边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我看着他这样真不知道他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好似他才是记者,我是路过打酱油的。
终于,他吃完了,这才跟我说话:“如果昨晚能有这些东西吃就好了。”他叹息着擦了擦嘴说。
“那你干嘛不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给你送来啊。”
“唉,我就这么一说,大半夜让你送吃的来,出点啥事怎么办?我能放心吗?”说完他抬头看看高大的树。
“昨晚你发现什么了吗?”我问。
“我睡在二楼,因为我想无论哪层有动静,我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差不多到十二点多,我听到楼下有脚步声,我就脱了鞋蹑手蹑脚地下去,可是下面什么都没有,却又听到二楼有声音,再上到二楼,声音又从三楼传来,我上了三楼,声音又回到一楼了,溜我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发现。”他竟然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诉说着这件事。
“什么?”我听得寒毛直立,“你不怕啊?”
他摇摇头说:“没觉得怕,后来我想,我不能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啊。于是我就回走廊上等着,一会儿,那声音没了,就是哭声,一会儿又有笑声,接着就看见一个影子从走廊的尽头穿过,我快步追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我四处检查,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听着他说,觉得他实在是粗神经,要是我早就心脏病发了。
“那么,你还打算一直住下去?”
“起码让我知道,那些东西是真鬼还是假鬼,无论真假,先抓住一个看看。”他一脸的认真。
“你拍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去的时候拍了一遍,等有声音传来的时候我只顾去找,把这茬就忘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听他说的,心里慢慢的觉得,这应该就是闹鬼的鬼楼,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就连他都在半夜听到动静,那么,我再查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就是不清楚尚飞飞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他看见我的沉默,就问:“怎么?吓着了?”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我的无神论已经被现实颠覆了,这个世上是有鬼的,还是凶恶的那种。我是该放弃了,该重新回归正规了。
“要不,就这样吧,我们放弃这个案子吧。”
“放弃?你,不差找你同事了?”他看向我问着。
“她应该是去别处了,应该跟这幢楼没有关系。”我摇摇头沮丧地说。
他也沉默了一会,说:“那,就这样吧,你辛苦了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家,明天打起精神好好工作。”我点点头,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幢楼,就这样放弃了吗?尚飞飞的失踪真的跟它没有关系吧?我就此离开,会是个明智之举吗?我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一会梦见我又回到鬼楼,怎么也找不到门,一会梦见尚飞飞一身是血的喊救命,一会又梦见岳西沉在那楼里拍窗户,一个白色人影把他扯了进去……
如此惊醒了几次,醒来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心想,上班就跟主编交差去,让那该死的楼见鬼去吧,警察都无能为力的事,我又能怎么办!
下午,我给杨柯打了个电话,因为我的录音笔给落在他们家了,他说他在外面正忙,一时回不去,他让我自己去拿,钥匙就在门前的脚垫子下,用完一定记得再放回去。
这个办法还是我教给他的,他是心粗的人,常常忘了带钥匙,要么就是丢钥匙,我就教他带一把,留一把在垫子下面,省得进不了门。
现在我就在垫子下摸出一枚银色的大钥匙,开了门,看见我的录音笔放在电视机旁边。我走过去将它放进包里,正准备要走,却看见一张照片躺在柜子下面露出一角。
我拿起来,照片已经泛黄,是五六个红卫兵穿着当时的黄军装,袖子上别着红袖章,手里捧着毛主席语录,身上背着黄书包,一脸严肃地站在一座建筑物前。
刚要将它放下,却又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拿起来重看,是的,那座建筑物,正是对面的鬼楼!
那时候楼还是崭新的,可是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认识,难道会是杨柯的祖辈吗?他们又跟这鬼楼有什么关系呢?
我带着疑惑还是本能地将照片放进自己的包里离开了。
上班后,跟主编说了想推掉这次任务的事,他想了想说:“也好,我再派别人去跟一跟,你一个女孩子也是不方便,但这件事在查明真相之前是不能见报的,而且是否有真相也是个未知数。”
我把照片让他看了,他说:“这是五十年代的事,应该去档案馆看看。”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啊,我怎么没想到档案馆这个地方呢?主编给我开了介绍信,我拿着它去了档案馆。
档案馆在很偏僻的地方,一幢古老的院子里。
馆里的工作人员看了介绍信倒是很热情地领我到一间大房子里,那里有好几排大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标有时间。在最后一排第三层柜子上,我找到了五八年的标签,她帮我打开柜子,一股霉味冲鼻而来,里面是有不少当时的报纸、人物档案,我用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每张报纸都充满了大跃进的夸夸其谈,看得人头晕眼花,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只好悻悻而归。
算了,我打算真正的放弃了,再也不管这些事了,好好的采访别的事去,爱闹就闹吧,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张照片上的人就算是杨柯的祖辈,也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可是,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岳西沉却给我来了一通电话,说他进了医院。
见到他的时候,他头上竟然缠着纱布,左耳后上方渗出一块血迹,左臂也用纱布吊在胸前,我当时张了嘴巴看望好似刚下前线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出什么事了?跟人打架了?”
“小伤。”他指了指手臂,说,“不过,我觉得,那幢鬼楼里有可能并没有鬼!昨晚我在旧楼里过的夜,睡到半夜,听到有动静,就起来查看,结果被伏击了,看来这‘鬼’是做好准备的。”
“不是鬼?是人?看清样貌没有?”我大惊失色地问。
他摇摇头,说:“太黑,而且发生的太突然,不过那个人应该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把我打晕了而已,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周围什么痕迹都没有。”他连连叹气,在遗憾竟然被人犀袭击而没有反击的机会。
“天哪!太可怕了,放弃吧好不好?太危险了?万一你出事,我该有多难过!”此时此刻,我竟然不在意那鬼楼里的是什么人,而是担心他的遭遇。
“我不是没事吗?之前觉得是鬼,现在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装鬼,只要是人,就不用怕,这次让他得逞,下次,看我怎么逮住他!”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叹了口气说:“你果然与众不同,大部分人听了这种事,唯恐逃之不及,你却一个劲地往上冲,都受了伤反而觉得更兴奋,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太平淡了?与当兵的时候反差太大不习惯啊?”
他乐了,点点头说:“差不多吧,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他的双眼闪现出无他的性格完全不同的光芒来。
鬼楼,你的对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