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童年

《续童年》

魏君如/

记得小时候妈妈嫌我淘气，总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那时我就有自己的观点，我要让别人看我，我为什么去看别人，那时候还小，不懂优点缺点，也不知道母亲让我学习别人家孩子的优点，只知道开心的玩，在伙伴中被她们崇拜就好。

我有一个最好的伙伴，是我的邻居，就是她妈妈把我从桑树上救下来的。

她叫红，比我小一岁，但她在家是长女，她家条件比我家好，她比我高比我胖，小时候她是我最好的搭档。亲，你会问怎么叫搭档，因为我俩形影不离，我有智慧她有胆量和力气，我俩配合能干出全屯子震惊的事。

这都是上学以后的事了，那时候就两科，语文，数学，每天写完作业就是玩，就我的智慧不用学习也是班级里头五名。

记得那是春天的早上，麦子刚出来不高，青青的草上露水晶莹，空气新鲜。我和红早上睡不着觉，起的很早，基本没有几家起来做饭呢，我俩就从屯子东头到西头，开始喊，起来换【介子】，就是尿布的意思，把晨睡中的人都叫醒，清晨人没起床多安静呀，基本家家都被我们叫起来，然后我俩踏着露水上河边溜达一圈，因为有的人家起的早就把鸭子放出来，鸭子出来就去河边，有水有青草，而且鸭子会把蛋带出来，我俩运气好还能捡到鸭蛋。

晚上玩够了别人孩子都被父母喊家睡觉了，我当然是没人管的，我就带着红，从屯东头到西头，挨家挨户往院子里撇土了块，那时家家养狗，惹的狗满屯子叫，然后我俩开心的回家睡觉。

也不知道屯里人背后骂不骂我们。

后来有了电视，黑白14英寸，美乐，但一般人家也没有呀，我有个本家哥，叫三哥他家买一台，我们很多人都去他家看，那时候我记得，八仙过海，霍元甲，热播，看的真过瘾。

三哥家是个小平房，那时家家都是土平房，有个草房起脊的就是好人家，下雨漏水能轻点。

一到下雨天我们家就遭殃了，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屋里拉啦，锅碗瓢盆起上阵接水，如果晚上下雨哪有睡觉的地方呀。

我俩白天去三哥家玩，他们都上地干活了，家没人，我抬头一看，说，这三哥家房上的烟筒要是盖上，烧火肯定好玩，我的搭档也很聪明，我一点她就懂。于是她找个瓦片顺着土墙头上了小平房，给烟筒加个盖。然后我俩幸灾乐祸走人了。

晚上去三哥家看电视，三哥说不知道谁家败类小子，把烟筒盖上了，这烧火做饭让烟呛的。我俩可憋坏了，哪敢笑呀，那漏馅了不挨收拾吗。三哥二十多岁正当年，我们十多岁小孩子，跑不过呀。看完电视散场回家，从厨房路过，我用手一指锅铲子，那红是真聪明呀，拿起锅铲就放到三哥家开的马窗户上面去了。

这下可惹祸了，早上还没有起炕三哥来了，关键三嫂做好饼放锅里找不到锅铲子，怀疑对像就我俩，看电视的还有个我本家二哥，二哥那人是大人，而且人可好了，沉稳决不会干这事。这腋下窝，我们那时叫【嘎叽窝】被三哥查的，都笑断肚子了，妈妈说快告诉吧，人家做饭那，招供吧。连盖烟筒一起，三哥哭笑不得。

三哥家再不敢当笑点了。

还有一起看电视的二哥呢，转移目标，有天晚上，我俩从家拿一大把苞米粒子，看完电视散场，跑到二哥前面，然后回头一把，天女散花，然后边高兴的笑边跑，不知道二哥什么表情，就听二哥说这俩小鸭蛋子，等我逮住你的。

再好笑的也就用一次，天天换招。屯里的土路俩边都是杨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的，总知粗的我抱不拢。

看完电视散场我俩先跑，藏树阴影处，等二哥到跟前，我俩大吼一声，散腿就跑，他吓一跳楞神时我俩跑老远了。二哥有经验了不靠边走路，在路正中间。

有天我说这晚上要看二哥卡个跟头一定好笑，经过研究，红在家拿个大绳子，看电视前围衣服里面腰上了，散场我俩跑前面，找好树阴隐蔽好，一头一个拉好绳子，友友，你们想想二哥会什么样子，等二哥狗呛屎起来，也就能听到我俩远处的笑声。

我俩是真有勇有谋呀，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队放几棵杨树，因为二哥家住的地方是屯里主道旁边，所以那几棵杨树就放到二哥家离门不远处，当然肯定不会碍着他走路。

有天我俩看完电视就跑，二哥说一路没抓着我俩影子，战战兢兢到家门口，才发现，两米多长的比二大碗口都粗的杨树正好把二哥家那个小破木门口堵的溜严。

第二天，二哥就问他还费了好大劲才挪走，你俩小鸭蛋怎么弄的，他怎么知道她这个妹子的智慧，杠杆原理。

后来二哥年纪不大就死了扔下三个孩子，是肝硬化。死那年二哥才三十四岁吧，我很怀念他。

红的爷爷出去打工，给一个厂子打惊，所以红家是我们屯里第一个盖砖房子的人家，我们家的平房需要年年拉碱土磨房顶，碱性可以防止漏雨。

记得红家房子盖好，房上有剩瓦，红爸不敢上房拿瓦，因为瓦房是起脊的，又比平房高好多。

当然上高是本姑娘强项，这个担当我承包了。

我有一点可以声明，妈妈教育的好，我不会去摘谁家柿子，或黄瓜，找乐捉弄人是我调皮的智慧，本质还是好孩子，要不然怎么会是德智体美劳三好学生呢。我们上学时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劳就是劳动，干活，学校有校园地，我们学生就是劳动力，老遭罪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在学校里和男同学扇片子，就是用纸叠的纸片子，每人手里一张，谁把对方的打翻过来，就赢，男生都惧我。

体育课我哪个项目都不落后，我的班主任知道我身体不好，要强，她心疼我，不让我跑长的，我的班主任从一年级一直教到我六年毕业。我们那批好像是第二批六年制。我和班主任感情很深，她信任我的能力，每次去校长室办事都会派我。

记得我和同学闹着玩，那个同学扔东西打我，将教室窗户玻璃打裂纹，等上课老师来教室我马上站起来，和老师说，因为我的原因玻璃打坏了，老师我陪，班干部可以不当，但我必须承担责任。

老师问明原因，然后说俩个人闹不是你一个人责任，俩人一起陪，后来老师告诉我说，校长室有，呆会割一块安装上就可以了。

和同学们玩我是坏点子最多，最调皮一个。可在班级里我是最听话最认真听讲，遵守纪律有责任的学生，也许这就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吧。

我辍学时最怕见到的就是小学老师，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小学班主任，孙老师。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她退休之后去给儿子看孩子了。

我的智慧并不是就用来找乐，我还救过我妈妈。

记得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应该没有七弟，也就是我家最小一个孩子。

那时吃饭都吃不饱，我家连爷爷，父母，再加七个孩子十口人挤在不到六十平的三间土房子里，两铺小炕，晚上睡觉都不能翻身，因为姐妹几个我个子最矮，大姐就说那时睡觉挤的我没长起来。但我和外面人比还过得去。

爸爸他们哥三个，姐妹三个，我有俩大伯，三个姑姑，因为我妈妈贤惠爷爷不去别人家，但我家孩子最多最穷，喝粥都喝不饱。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再因为有老人矛盾也多，所以妈妈多次喝农药都抢救过来。记得有一次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没有吃晚饭，那个季节应该是十月份到十一月份吧，东北农村是俩顿饭，大姐做的苞米碴粥，下午三点来钟吃饭，妈妈没吃，我看到妈妈很生气，脸色不好看，就走了，我就害怕，跟着妈妈，身后还有二姐四姐和六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往家拽妈妈。如果去姥姥家妈妈应该从屯里路走近，但妈妈往后面别的路走，而且妈妈往回赶我们，姐姐她们听话都回家了，唯独我不听话，就跟着妈妈走，出了屯子，到山后大路，妈妈去的方向不是姥家方向，而且往邻屯的一大片杨树林里走，还往回打我，我很瘦小，那时我还没有上学也就六七岁吧，我拽不动妈妈，但我明白，今天我不会扔下妈妈任由她做什么，其实我没说，我一直在哭，虽然我说我从不哭。我就对妈妈说，很晚了，天要黑了，我害怕，那你送我一下回家，因为东北冬天下午四点左右也就要黑天了，我要把妈妈骗回来。妈妈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妈妈把我向家的方向送一段路，离那个小树林远了一些，我从妈妈身后抱住妈妈，用脑袋顶着妈妈往家的方向，妈妈打我骂我，我都不松手，在离家有二里来路的地方，看见爸爸不知道借谁的自行车找到我们，我终于看到救星了。

第二天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眼睛肿的很小，脸和头都肿的老大，没有人管我，但我很高兴，用我的智慧救回我的妈妈。

童年的故事我就选重点给大家开心，想听我的少年吗，那更是淘的没边，曾经玩丢了爸爸的宝贝儿自行车。

亲，我有故事，你有酒。

2020.2.5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