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12:珠箔飘灯
2017-01-31 本文已影响0人
秦九州
听说明天老爷就要搬去老年房,看着母亲长大的村庄,即将变成高楼
我曾经也在那里待过,不长,不短。只是正好包括了我零星的童年
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刚刚下令要拆。吃完饭从不散步的母亲拉着我非要出门,我本是不愿意的。
我陪着她,走过遍布她脚步的街道,穿过她曾躲藏过的小巷,看着小舅家种了三十年的樱桃。我对这一亩三分地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记忆告诉我每年过节,我都在这里听过鞭炮声,看过漫天烟花。隔三差五,我都在这里或细数繁星,或小儿辩日。
说实话,我是想哭的。但我知道最想哭的,并不是我,而是她。
“你不在的时候,我连着三天晚上来着儿,每次都忍不住。”
我知道她忍不住,忍不住哭了。
我看着她走进每一间没有门没有窗的房间,指着这儿,望着那儿。
“这是你小舅结婚时候的,现在也扔在这不要了”
“这棵樱桃树多少年了,现在都住楼了,带不走了”
——刚刚下过一阵暴雨,去哪里看了看,照了几张图片。
可能明天,就没有了。
我从前不曾对拆迁有多少感触。
在我眼里,那些固执的不肯迁居的人们,更像是坐地起价的刁民,那些情深义重的理由多少冠冕堂皇了些。
而今,我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会有“钉子户”的存在。拆迁费固然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那些回忆,对这片土地的感情。
报纸上,这里要通上高铁了,大家都很开心。电视上说,家周围要修高架桥了,大家也都很高兴。村子里面说拆迁不仅有拆迁费,还能一处换两处了,大家更高兴了。
我看《大闹天竺》,里面的武空为了走失的弟弟如果回来能认得自己的家,一直固执的不肯拆迁。最后发现自己才是走失的人,小楼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想,再过个两三年,我也不认得以前的街道了,即便认得,想来也可能不存在了。
家乡变为故土,我们流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