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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终章 · 将长夜

2017-11-29  本文已影响33人  杯小还是小杯

自遇见云中隐前辈后,剑客三人复又行了两个月,才行到了地图上目的地的边缘区。

此地距东土已遥遥不知多少里。

地表没有多少植物,露出红褐色的大地来,混着沙石的土地踩上去更觉出其坚硬之感来。

知晓已快到了,剑客三人不再急着赶路,便决定寻一处阴凉的地方稍作休息,然后再细细寻那刀墓的所在。

休息了会儿,待日头过去,三人回过来精神,便起身去寻那刀墓所在。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背刀客三人知道刀墓便在不远,只不过具体位置,便要他们去寻了。

背刀客三人心里此时都有些不平静,既害怕这一个刀墓的说法到头来可能只是一场空,又担心即便是真的,也可能是有心人的布局,各种思绪在心间缠绕,扰的他们有些不太平静了。

“快要知道真相了。”

“嗯。”

“若这刀墓是个假的该如何?”

“那反而称得上是个很好的结果。”

都是聪明人,几人很快便明白这刀墓是假的这个说法倒是不太可能了。刀墓不但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有心人利用刀墓在暗中布了一个局,至于图的是什么,三人不得而知。

正想着,前方十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看装束皆与东土很不一般。圈内有人愤恨的吼声以及人打斗的声音。

三人上前看去,正看见一个异域装束的武士将另外一个人抓住,一个转身,再使了一个背摔,将那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脚便直接踩上了那人胸膛。地上那人痛的直呻吟,却无奈被人踩着,双手抓住那异域武士的脚却无力甩开,只能愤恨却又屈辱的躺在地上。一旁的两个人也躺在地上,愤恨不已却又打不过这异域武士。

三人稍稍看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局势。到任何地方都会有不平事,到哪也都会有恃强凌弱的人。而当时这几个异域武士正在捉弄几个无辜的当地居民,而这三人正路过,便说了两句,意欲阻止这几人的行为,却不料那几个异域武士转而向他们出手,无奈这三人武艺比不过异域武士,这才被异域武士所欺辱。

那武士叫嚣道:“你们东土的武术也不过如此。”

狂士却先看不下去,上前道:“我倒也是东土而来,东土的武术很多种,我也学了其中一种,不知你们谁和我过过招?”

那场中踩着东土而来的异域武士听罢,抬起脚,将地上那人一脚踢开,哈哈笑道:“今天倒是走运,能让我出出这么些天的火气。”

说罢,那武士向着狂士招了招手,“小子找揍,那就直接过来吧。”

狂士见他如此无礼,也没有和他过多计较,大踏步走到武士面前,武士见状,突然发难,伸手向狂士抓去!欲将狂士摔在地上,狂士也不躲也不闪,就定定的站在那,此时武士已抓上了狂士的双肩,哈哈笑道:“小子,这样就怕了?”说着便要将狂士抓起向后摔去。却见狂士仍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武士使劲脸憋得通红,却仍无法将狂士移动分毫。

武士此时方知遇上了高手,正要后退以想出进一步的办法,狂士却已找上了武士抓在他肩上的两只胳膊,一仰身,将武士狠狠地摔在了后方的硬地上,笑道:“不知道我这一招有没有你刚刚使的更简便直接。”

武士在地上脸憋得通红,大吼一声便向前扑去,想要将狂士拦腰摔下。却见狂士轻忽地闪到一旁,抬脚便将武士踹出好远。

狂士又盯着其余武士笑道:“你们也可以来试试,一起上也可以,保证你们很快趴下。”

其余武士又惊又怒,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见识到狂士刚刚展示出来的实力,明显的远在他们之上,他们此时一窝蜂的冲上去也只是多几个倒下的人。

这样想着,剩下的其中一个武士扶起趴在地上的那个武士,便欲离开这里。

狂士却笑道:“怎么?我说你们可以不挑战我,让你们可以离开了?”

那些武士又是一阵羞怒,却也忍住没有发作,道:“这位侠士,之前是我们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们这就告辞离开。”

狂士听了又是一阵大笑:“谁说你们得罪我了,我看你们武术练得一般,想要提点提点你们,我狂士从来就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说。”

那些武士再也无法忍住,怒道:“既然如此,那就和你拼了。”

还未待他们有所动作。狂士已然移了身形,飞快的在那几人之间游走,待狂士停下来时,那几人已全都趴在地上了。

狂士摇了摇头,道:“你们练得也忒差劲!我狂士可教不来这么差劲的徒儿。”

狂士说完,又回到背刀客与剑客身旁,将那些人抛在脑后,且去寻找那刀墓去了。

“三位侠士也是在寻刀墓?”

背刀客与剑客打量着面前这个衣衫破烂不堪的道士模样的人,没有开口。

而狂士细细打量一番道者模样后,开口询问道:“敢问前辈是否是破袍道者?”

那道士模样的人笑着:“我确实是破袍。”

狂士恭敬道:“曾听腾机师叔说起过前辈。晚辈游叶,拜见前辈。”

那道者“哈哈”笑着,又道:“你外号人称狂士,倒也名副其实。”

狂士却也不恼,只是说道:“还请前辈莫要再取笑,晚辈之前看不过那些人嚣张,这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们一顿。”

道者笑道:“你做法倒是不错,理由找的倒也是无赖的有趣。”顿了一下,道者又说道:“你们可是来寻那刀墓的?”

狂士这才又道:“我们几人正是为了那刀墓而来,只不知它具体在何处,正苦恼于无处可寻。”

道者这时已迈步向他们身后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刀墓疑点重重,你们去寻时多加小心,北行数十里有一悬崖峭壁,上有一洞窟,你们且去看看罢。”

狂士此时问道:“不知道者遇见烂衫和尚没?我师叔说他还欠我师叔一顿酒,赶明儿要邀你一块去找他讨酒喝。”

背刀客与剑客听了此话心中颇有些诧异,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在一旁静静听着。

破袍道者又哈哈笑着:“我倒是没见到烂衫和尚,想来是怕你师叔找他讨酒,躲起来了罢。”

三人听了大骇,但面上仍不露声色,狂士笑着说道:“也有这个可能,烦劳前辈费心了。”

狂士便弯腰对着破袍道者躬身行礼,低着头对一旁的剑客与背刀客使眼色,剑客与背刀客心领神会,但面上仍不露声色。

狂士行过礼,直起身,却在此时,突然向破袍道者出手!

那破袍道者显然未曾料到狂士会对他突然发难,仓促之下反应却也极快,只见他双手横在胸前,堪堪挡住狂士双拳,便欲借着后退之势闪身向后逃去。可剑客与背刀客早已在狂士出手那一瞬间就闪身到了这道者身后两侧,此时见道者欲向后逃去,一人持剑,一人握刀,便向道者杀来,那道者没有武器,匆忙将拂尘向前挡去,堪堪止住后退之势。却说剑客与背刀客同时斩在拂尘上,那拂尘“嗤”的断裂,剑与刀顺势向这破袍道者的胸口杀去,那破袍道者急退,却被身后的狂士一脚踹向剑客与背刀客,那破袍道者身上便多了两道深深的口子,不断地往外冒出血来。狂士趁此时发力制住破袍道者的双臂。

背刀客便将刀横在那人脖颈间,微微用力,那人脖子上便有了一道浅浅的刀痕往外渗出血来,然后道:“说,为何冒充破袍道者来欺骗我们,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冒充的破袍道者恨恨地看了背刀客一会儿,突然兀自笑开了,道:“你没有机会知道了…”便说着,那人嘴里开始溢出泛着黑色的血来,紧接着头便栽了下去。

狂士松开那人,伸手触摸那人的胸膛,然后起身道:“那人服了毒,毒性发作很快,已经死了。”

三人知道江湖上有一些势力要求成员绝对忠诚,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在牙齿后方加一个小巧的用锡密封的毒包,在落入敌方手里无法逃出时,便会咬开毒包,服毒自尽,以免对方使手段使自己开口泄露势力内部秘密。

狂士伸手触摸到那人耳朵后边,不一会儿,撕掉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显露出下面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来。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狂士道:“这破袍道者是假冒的,但他说的话倒有可能是真的。”

背刀客也道:“那也说不准,可能他们只是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作好埋伏,随时准备袭击我们。”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北边的悬崖绝壁去一探究竟。同时他们决定多邀些人一同前去那绝壁之上,互相之间多少会有些照应。

就这样,三人又邀了一群人同去,此时他们正站在悬崖之上,这悬崖半山腰处正有一个一人高的门户,但这门户此时被一个厚重的石门挡着,也寻不到机关将之开启,众人合计着要合众人之力将它开启,有人道:“众人一起发力,我们一众必能打开这门。”

来人中不少皆为高手,众人觉得可行,因此一群人站好队形,前排人手推门,后排人皆使力推给前排。

就这样,喊着口号,众人合力破开了石门,小心翼翼的顺次进了洞府,待众人一起进了洞府,拿出火折子,点了火把,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越朝前走洞里越宽,且开始出现岔路,他们一群人分成两路向着一左一右的分岔洞口走去。

洞中颇为幽深,“沙沙”的听见众人的脚步声——众人都慢步缓走,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穿过一条颇为幽长的隧道,洞里又开始变宽,越走洞内越发变得宽敞,他们这一众人三三两两的并排而行也仍有余地,就这样又拐过一个弯来,众人眼前现出一个大厅样子的山洞,其中倒也真的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几人兴奋的要去拔,却发现刀牢牢地插在石地上,无论如何用力,那刀就是纹丝不动。

众人心中惊异,知晓那把这些刀插进石头里的人必是武功绝世了。

知晓一时半会儿取不出那些刀,众人把目光从刀墓中各式各样的刀上移开,这才发现他们这条道进入洞厅的是左边,而右对面也有一条道,而在洞厅的另一面石壁上开了三个洞,用石门封着,无法进入。

此时对面右边的入口处传来声声脚步声,接着就从右边的通道内进来了之前分别去往右边岔路口的人。

那些人看到这地上满满当当的插着的刀也十分心热,不一会儿便有人耐不住上来拔刀,但仍是费尽全力也未拔出一把刀来。

这时众人全将注意力放在了石门封着的三个石室,众人合计仍向破开洞口的石门一样,欲合力破开这石室之门。众人一齐来到石室之前,也像之前站好队形,,但这回众人无论再如何发力,却再也无法破开这石室之门,众人皆惊异:“建此石室的人必定是一代绝世高人,但不知造如此牢固石门里面却是放着何物,但必是绝世宝物。”

众人皆松了手,却见此时从洞厅两旁的通道里涌出一帮人严实的将他们包围在一个半圈内,从通道内又进来几人,众人中有在江湖闯荡多年的前辈老者,见之豁然变色。大怒道:“没想到封魔头你居然还不死心,上一代魔教教主如何死的,你是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封教主笑了笑,道:“如今这局面,清风道长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较好。”

清风道长怒得脸通红,却又无法上前比试——如今诸天教人数明显多于他们,而且诸天教封教主实力也比他高出许多来。

封教主等几人进来后,后边的人堵着两边的通道,以防有人冲出包围从通道逃出去。

其间有人仍是气不过,破口大骂封途是武林败类,妖魔附体,只知道行一些不轨之事…

封途听了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在人群中扫了两眼,然后对着背刀客笑了笑,道:“听闻少侠乃是恒刀门下,恒刀素乃以刀闻名,传闻他的刀法是出自一个不知名的洞府中的刀法秘籍,不知少侠你可曾听你师父说起过这段往事?”

背刀客倒也很平静的道:“这段传闻我倒是没有听我师父说起过,我师父的刀法传自一个隐世高人,我虽未见过我师祖,不过倒是听我师父谈起过两三句,言语中都是尊敬和思念。传闻而已,都是假的,封教主也信这些?”

封教主笑道:“这倒是了,没想到反倒被你说教了,实在是后生可畏。只不过…这刀墓事关重大,有些传闻倒也不能置之不理。我听说有的刀是用血来养魂,倒是不知道这地上的这些刀吟了你们的血会不会更锋锐呢?哈哈…”

封途突然顿住,然后狠狠到:“杀了他们!背刀客能留活的留活的,留不了那便一并杀了!”

诸天教一众人一拥而上,各持刀兵与背刀客一群人杀将起来!

背刀客一行人中高手有几个,但却不多,其余的人有一部分算属上乘,其余大多就武功平平,在江湖上属一般的一类了。

诸天教人数上占据很大优势,再加上又多是精锐,所以很快就有数人招架不了两三个人一起发动的围攻,身被数创,又被刺中要害,倒地身亡。

剑客等几个高手还能招架,但针对他们的人数却也相对多一些,其间还有诸天教高手合力,故而一时也无法脱身前去营救其他身处劣势之人。他们这些人看着场间局势,心里越发焦急,照这样下去,很快他们这边人数越来越少,对方人数优势更加明显,很可能他们这一群人都要葬身此地了,可此时却偏偏又无甚对策,一时间众人心里万分忧虑。

正在万分焦急的时刻,剑客等几个高手余光看到堵着两通道口的诸天教人不知被谁打得向洞厅内众人交战方向飞来。

接着一个人影便飞身跃起,向着诸天教封教主的方向杀去,封途颇为吃惊。此时他身旁已没有几人在身旁,封途没有多作犹豫,抽出扇刀,向着那人影射去。

那人影飞快将射来几只飞刀格开,封途也趁着此时机握刀飞身而上,向着那人影杀去。

甫一对上,两人身上气劲便在两人身旁激起大量灰尘,接着两人又挥刀飞快对杀了四五招,霍然都向对方用劲砍去!

两人刀对碰到一起,接着两人便同时向后退去。两人先后站定,那人影退了两三步,而封途却退了五步之远。封途看向那一退出飞起的尘土之外的人影,此时一直面色从容的封途开始露出震惊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见那人持的刀刀柄上三道黑纹,刀身上不知何故也缠绕着三道黑纹,不是恒刀却又是谁?

“恒刀?!三年前你不是便已经亡命于绝雾峰了?!”

背刀客一惊,三年前他刚刚出师闯荡江湖不久,丝毫不知道师父遇上这番危险。

恒刀笑了笑,面色却有些疲惫:“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完全掌控的。”

“既如此,今天便让你再死一回!”

说着,封途握刀向前冲去,之前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踩绝也从另一方向向恒刀冲去。

背刀客一时间颇为担心,虽说他知道师父的刀法精绝,境界远不是他所能匹敌的,但对手是诸天教教主封途,也是武林上顶尖的高手,更何况还加上诸天教五大护法之一的腿法风快,人称通灵腿的踩绝。这两人对上师父一人,背刀客为师父能否扛得过他两人的攻击抱着一丝担忧。

只见那封途挥刀向恒刀面上扫去,恒刀飞身后退,却见那踩绝抬腿向恒刀腰间踢去,恒刀反手握刀,向上抬刀,若是那踩绝不退,虽能踢中其腰,但其腿势必也会被砍掉,但见那踩绝果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飞快地将腿抽回,在一旁站定。

封途也立了刀,一时间三人之间局面有些僵持。

封途狠道:“恒刀你这三年功力倒也没显退。”

恒刀不言语,只是持刀向着封途劈来,封途急握刀相抗,却见恒刀虚招一晃,闪身到一旁也要上前的踩绝身旁举刀狠劈下去!

踩绝大惊,急忙拿腿格去,踩绝虽然在江湖上也是恶名昭彰,但他的腿法确实无人敢轻视。他在腿外圈包了一厚层铁,踩绝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的包装的无比坚硬的腿。

恒刀骤然变了刀口,反手斜向上挑去,踩绝顺势踢向恒刀,在此时恒刀已握刀刺向了他的心口。

踩绝将其踢开,急忙错身退到石壁前,靠着石壁粗声喘着气,他被恒刀刺中心口,不死也剩半条命了。恒刀后退一步,却没有来得及防住封途从侧面的攻击,他微微闪身,错开了要害,封途持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左肩。

背刀客此时仍在抵挡他面前的三人的攻击。但他用余光扫到这一幕时,差点急得没有叫出声来。

却说封途持刀扎进恒刀左肩,而恒刀右手持刀也向身后封途刺去,封途急急抽刀后退,那刀甫一拔出,恒刀肩上立时留满了鲜血。

正此时,听得通道内又有人的脚步声,便见那一左边通道内进来了数位僧人,狂士便对着剑客与背刀客低声说道:“我师叔他们几位来了。”

一时间众人停了手,诸天教众人又合围成包围之势,一个个小心防范着,生怕剑客一行人做出些手段逃脱。

见得此时进了洞厅的是三位僧人。两位年长,都是得道高僧模样,而其后跟着一个中年模样的僧人。

那走在最前面的年长僧人大致看了一下在场众人,地上已躺倒了十几人,而在场站着的人中也有多半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那僧人叹了口气,道:“封施主这又是何苦…”

那诸天教教主封途见这几位僧人进来,知道等在外面设防的那三个护法怕已是丢了性命,只叹了口气,道:“弘济大师等人既已到此,我诸天教今日结局怕是注定要败北,无力回天…”

“封施主,须知人欲无穷,但人生有尽,又何苦执着于此呢?”

“何苦?是啊,何苦…可当初我年少时处处受欺,命理却也是为何落我到那种地步…我只能变强,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护得了自己,护得了周围人的周全…这倒也有错吗?!”

“唉,这倒也是一个命理苦难的因,它使你体悟到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护他人和自己周全,若只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善果。”弘济大师顿了顿,辞色变得严肃,又道:“只不过,封施主,这么些年来,你的初衷到底是为了强,还是为了周围人的周全呢?”

“这么些年来,你所做所为,又有多少,还是依旧符合你的初心呢?”

封途不置一词,只是说道:“既然大师要让我明晰自己的过失,还请大师想法打开这石壁之门,若得见里面真宝秘籍,我或能得悔。”

弘济叹了口气,道:“封施主你这番话,显然是陷在迷失自我的泥淖里仍未醒悟…”

“不过你倒也是个可怜的人,这果倒并非全是你的过错。既然江湖上的英雄也来了不在少数,那么,大家便一起见了这洞中究竟为何物,也了了这一件因果,也是好的。只是我也不知究竟如何开启这石门。”

“弘济大师,我曾听得师兄告知我,我师父这一刀派很久之前在这西域塞外辟有一个洞府,在师兄临死之前…师兄曾交与我一个信物…说是那洞府里的钥匙。看情形,这一洞府看着颇符合师兄告知我的那一个洞府,无论如何,我今日在此试一试,若能开,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恒刀声音依旧平稳,却平添了很多的落寞。

“恒刀施主也是大胸怀,那么烦请施主劳心一试,或可了却了这一桩江湖恩怨的因果。”

恒刀身上的伤口上已被弘济身后的那位中年僧人涂了药,包扎好,血已被止住了。

听得弘济的话,恒刀从自己刀的刀柄里取出一只五角的枫叶状信物,在洞厅中搜寻半会儿,然后贴在了门厅左边通道旁一个凹陷处,众人这才发现那里原来有着一个凹陷下去的机关口。只听得“隆隆”地声响,在众人一齐注视着的目光中,三个石门缓缓向右方移去,这时露出门后的石室来,一众人皆向着石室中看去,只见第一个石室中积累着很多藏书,众人还未上前,封途便已闪身进了里面翻起书来。众人正要上前阻拦,只见封途将书一放,喃喃道:“这里面没有,都是些基本刀法还有铸造术,还有一些诗书什么劳什子。那么第二个、第三个石室里面必定有那旷古绝今的刀法秘籍存在!”

众人还未来得及查看是何情况,只见封途闪身进了第二个石室,第二个石室里都是些锋兵利器,虽说品质上等,都是一等一的好刀,但封途意不在此,他飞快地进了第三个石室,只见那里一个石床,还有一个石桌,石床上放着几封信,封途急忙打开那信,然后任由那信从指间掉落,颓然道:“命理倒也真全不如人意,偏偏爱而不得,欲守护之人不得好,只教人心灰意冷…”

说罢竟疯魔般哈哈大笑,出了石室,跌跌撞撞向着洞外走去了。

众人欲拦他,恐有后患,弘济大师止住了众人,叹气道:“无论善恶,都有因果,封施主倒也是有了个苦因,现又得了个恶果…”

众人这才进了第三个石室,只见恒刀拾起来那信,正默默看着:

见字如面:
        今日信鸽送来信。忆及君,算来分开仅区区数十日,却已恍然如过了很久,忽觉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如此贴切,我从前总不大相信,以为其言过其实,今方体会到思念之情何其深切…

恒刀将信又塞进小信筒里,石桌上还有五、六只信筒,便随手又打开了一个,上面也是一个隽秀的小楷字体:

见字如晤:
        君日前提及待将来,愿与我携手万水千山走遍,每想及此,我心欣然。然复又想到君仍守于洞府,唯数月得来见我一面,便郁郁不得欢。唯期下次得见君,共诉衷肠。

恒刀将信塞进信筒,沉立半晌,终于抬脚出了石室,这洞厅中的一行人沿着通道出了洞府。

洞府外,日已偏西,想着应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恒刀没有多说话,一路有些沉默,脑中恍恍惚惚地将脑中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了。

三年前,恒刀在东土一带山中闲游,不知何故在绝雾峰遇到已许久未见的师兄,改刀。

恒刀当时对于洞府的事情毫不知晓,他们师兄弟二人已许久未见了,当下恒刀便询问师兄分别师父后去了哪里,现又在此作何事。

改刀见到师弟恒刀亦是十分欣喜,也告知了恒刀他之前一向在西域闯荡,现在来绝雾峰是为了见一个人。

恒刀还记得当时师兄的眉眼间的笑意,那种欢喜是从全身中舒展开来的,恒刀感受到了师兄那种内心散发而来的欣喜,他以为是他们久未相见,师兄才太过欣喜。但现在想来,恒刀却觉出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师兄弟相见的缘故,还因为…… 还因为……

还因为什么呢?

他们师兄弟二人并没有聊了太长的时间,一群黑衣高手埋伏了他们——他们要杀恒刀,他师兄为他挡了名——他活了下来,而他师兄则把命留在了绝雾峰。

恒刀在被师兄推开坠落的最后一个瞬间,看到他师兄改刀拼力搏杀,连杀了三个人,而他自己也中了两刀。

恒刀落下泪来,他从峰顶坠入水中,他用内力气劲托着自己在空中减缓速度。落水之后,他发了疯似的“噗通噗通”往岸边划,上了岸,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开始发了疯似的往峰顶跑去。

等到他发疯似的狂奔到绝雾峰峰顶之时,剩下的黑衣人已离开许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黑衣人尸体。

他们从改刀身上发现很多与得到的恒刀的消息相同之处,便也就自然地认为杀死的人是恒刀,所以尽管恒刀落下水去,黑衣人也没有追杀。

他的师兄也倒在了地上,旁边呆坐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声响。恒刀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师兄的情况,走近了却发现那女子在无声地流泪。

师兄已然断了气。回天乏术。

恒刀只觉得脑中一个弦“嘣”地断裂,他溃然跌倒在地。

他和那个女子一起埋了他师兄,其间女子不发一言。埋了师兄后,那女子在坟前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下午太阳西斜,凉风四起。

恒刀也在距离女子稍远的位置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师兄的坟,他觉得自己该去死。

因为内心太过悲痛,恒刀虽对那女子有很多疑问,但他无心开口询问。

现在想来,改刀师兄大概就是去见那个女子的罢。

他们彼此当对方不存在般的在这坟前坐了一夜,晚间的风凉嗖嗖的浸到了恒刀的心里。

第二天,女子脚步踉跄地下了绝雾峰,恒刀也随后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他记得,他们离开时,那西边黄昏的天空已是布满了泛红的晚霞,而夜晚的黑已在山里渗了出来。

太阳渐西,山间渗出了黑

恒刀望了望此时洞府外也已泛出晚霞的西方的天空,苦笑了一下,侧头对着身边背刀客道:“小刀,日后闯江湖自己小心,就不用随我去了。”

背刀客从未见过师父如此落寞失意的样子。

他目送着师父恒刀下了山,渐渐远去。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剑客与狂士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前辈们总爱寻在一起喝酒了。回东土后找逍遥客他们一起喝喝酒如何?”

剑客与狂士笑道:“这主意不错。”

[终]

目录 | 侠客行


附: 将长夜取自元稹《遣悲怀》中的“唯将长夜终开眼”一句,断章取义的用于文中表示爱而不得的悲哀。只有将漫漫长夜拿来想念你,可是你已不在,这必然是没有用的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喜欢武侠,以及侠客们可以纵横恣意的江湖生活。主要原因是江湖上的颇多豪情,江湖上当然也有阴谋与危险,而且更多的血雨腥风,但是江湖却也更多的坦荡与对未知的闯荡,更重要的是,情义在江湖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江湖,说起来是侠士们生活的地方,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精神世界,是一个侠士们不约而同遵守的约定。有点像是我们所说的中二病。不过,中二病能让你拥有现实生活中所没有的能力,或许你会是剑神,也可能你刀法无双,或许你练成如来神掌,打败天下无敌手,独孤求败。这都是十分有趣的。

最后,谢谢喜欢这个作品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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