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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人鬼琴箫能和鸣,有情阴阳也比翼

2020-07-21  本文已影响0人  舜耕于斯

很久以前,越州府城里有一陶员外,家有一千金女叫陶青如。陶青如不但人长得美丽动人,宛如出水的芙蓉,而且爱好音律。员外看女儿有如此爱好,便为她聘请了教师,悉心教授她练琴。

陶青如日日躲在闺房弹琴。玉指轻扬,抚在琴面,汩汩韵味,琴声委婉悠扬,如高山,如流水,像月光,像瀑布,抚过心田,令人陶醉。

陶青如年纪渐渐大了,不仅在琴艺上找不到知音,在情感上更无可以倾诉之人,只得把满腹心事付之琴弦,那一滴一滴的碎琴声,缓慢,郁闷,还带着一丝凄凉。

有一天,陶青如跟父亲说:“爹,我想去瞻山庙上上香。” 陶员外同意了。陶青如遂带了丫环,坐轿子过王城、谷来,忽然一阵风吹来,附近竹林里飘出凄清的箫声。陶青如听得如痴如醉,忙叫轿夫把轿抬进竹林,见一幢低矮的茅草房前,一个年轻后生跨坐在一块巨石上吹箫。

那小伙子叫王俊良。他的箫声能引来竹林中的小鸟和鸣,引得野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陶青如和丫环轿夫们的到来,把那些鸟儿都赶跑了。

王俊良微微有点不悦,忽然听得轿内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那琴声与刚才王俊良的箫声很是和谐,简直是丝丝入扣。王俊良愣了愣,不由得重新拿起箫子,和着琴声吹起来。

这一阵琴箫和鸣,有如天籁,不禁重新把那些鸟儿们引来,还吸引了附近很多的村民。王俊良边吹边慢慢走近轿子。那丫环是个乖巧人,立即掀开轿帘,王俊良和陶青如四目相对,琴箫声戛然而止。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两人就在茅草屋前吹的吹,弹的弹,一直到日落,陶青如才在轿夫的催促下,连去瞻山庙上香的事情也忘记了,便打道回府。

王俊良虽然没有经过名师教授,他的箫声从鸟语虫唧、流水风声中参悟领会,无师自通,平生也是缺少共鸣之人,所以对陶青如小姐也是情根深种。他根据陶青如留下的地址,跟踪而来。

王俊良不敢进贸然进陶府门,每天就在陶府门前竹林中的草坪上吹箫,倾诉相思之情。困了,就在草坪上一躺;饿了,就沿街去乞讨。那陶青如也伺机出来与王俊良相会,两人用琴声箫声互吐衷肠。弹奏至动情处,会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一起,沉浸在甜蜜之中。于是,两人发誓,此生琴不离箫,箫不离琴,生生死死在一起。

如此美妙的琴箫声岂能不传到陶员外的耳朵里?他跟踪女儿,见到女儿搂着衣着寒酸的王俊良,就去丫环、轿夫那里一“审问”,知道了王俊良是家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穷小子,勃然大怒:“以后再不许与那穷小子来往了。你看你们,吹吹弹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陶青如干脆地说:“我要嫁给他!”陶员外道:“你休想!”陶青如道:“我会私奔,你拦不住我!” 陶员外道:“你要跟他走,我打断你的腿,他要进我家门,我打断他的腿!”

那陶青如从小窝在闺房,养成孤僻、倔强的性格,当下也不多言,半夜里爬起来,偷偷出门,从草坪上叫醒王俊良,连夜逃到王俊良的草窝。

王俊良的家是丫环和轿夫都知道的呀,那王俊良陶青如还没有过上一天快乐日子,陶员外就带人赶到了。用绳子把陶青如一捆,抓回越州城,往闺房一关。一面托媒婆为陶青如找婆家,打算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富裕家庭把她嫁了算了。

出嫁那天,陶青如哀求丫环,两人调了包。丫环穿着小姐的嫁衣嫁人,陶青如却穿着丫环的衣服出逃。王俊良早已等候在附近。两人不敢再逃回草屋,只有逃到了会稽山里的一个山坳里。 他们在山中搭了个竹棚。每天,王俊良山林里去捕猎、采竹笋,陶青如则在家里洗衣烧饭做针线活。

晚上,在星月下,一个弹琴,一个吹箫,琴箫声在寂静的群山里回荡,那是在告诉百鸟百兽,这草棚里住着一对神仙眷侣。

但现实和理想往往是有距离的。王俊良和陶青如还是把这琴箫和鸣的日子想得太简单了。因为山沟里面终年阴寒逼人,陶青如娇弱的身子抵挡不住风寒,渐渐染上了病,而且越来越严重。王俊良背着陶青如下山遍求名医,却始终不见好转,到了后来,陶青如连在王俊良背上颠簸也吃不消了。王俊良只得求来偏方,他跨溪涧,登悬崖,爬遍了会稽山的许有山谷,寻找草药为陶青如治病。

俗话说,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那陶青如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病魔。弥留之际,陶青如说:“王……王郎,你再……再给我吹……吹一曲吧!”王俊良就不停地吹,把他俩过去合奏的曲调一遍又一遍地吹,他心里悲伤,却吹着快乐的调子,没有了琴的和鸣,却也令人如痴如醉。陶青如就在他的箫声中慢慢地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王俊良犹如傻呆了一般,每天就在陶青如的尸身前吹箫。说来也奇怪,好几天过去了,那陶青如的尸身栩栩如生,真像睡着了一般,安详恬静。王俊良想,对呀,这是山里凉的缘故,我就要我心爱的人永远像这样陪着我。

想到这里,他就连日连夜地在草棚边挖了个山洞,让陶青如“躺”在石洞里的石床上。那山洞里本就很凉,他又把冰凉的泉水引进去,绕过石床流出去,山洞里更是冰凉彻骨了。他把陶青如的琴放在她的尸体旁边,自己坐在泉水边,对着石床吹箫。

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王俊良没有丝毫懈怠。忽一日,王俊良正吹着,琴声竟然跟着和了起来。王俊良一看,那琴弦在颤动,只是不见人影。

一曲终罢,王俊良问:“是青如吗?为何不现身与我相见?”

陶青如道:“王郎,我正过奈何桥,听到了你的箫声,我就回来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游荡的野鬼,与你阴阳相隔,不能相见,好在还能用琴箫沟通。”王俊良说:“我看你的肉身就像生前一般,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陶青如道:“回来?哪有那么容易。人死了,魂魄就散了,有那肉身也没有用啊。” 王俊良道:“我能把你从奈何桥上呼唤回来,也一定能够让你起死回生。贤妻,我不管你是不是鬼,我要你每晚来陪我合奏,我相信,我们的琴箫声一定能把你的魂魄招回来!” 陶青如说:“好!”

王俊良虽然看不见陶青如,但从她那哽咽的声音上,知道贤妻正在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从此以后,陶青如的鬼身夜夜来到山洞里,日复一日,人鬼合奏,那哀怨深沉、情意绵绵的琴箫声终于感动了上苍。突然间,琴声断了,箫声停了,石床上的陶青如慢慢地坐了起来。

王俊良一把搂住陶青如,感觉她的身体慢慢地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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