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密谋

砍柴书院&简书写作营

江华县田庄村，深夜。

又大又白的月亮挂在西天，透过树梢，悄悄地洒下一地银辉，悄不做声的给晚上的行路者照出亮光。

几个年轻人静静的走在去大壮家的路上，躲过明亮的月光，专走黑处，似乎在躲避什么。

轻轻的敲门，“吱呀——”开门很快，声音很小，似乎开门的三婆婆一直就等在门旁边。

“李瘸子一会儿到。”三婆婆回应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进屋，自己在关门前向四周扫了一遍。

李瘸子家媳妇回娘家了，家里的饭要他做，娃要他哄睡。娃被婆娘哄惯了，他怎么哄也不睡。越哄越着急，孩子就哭闹起来，也就耽误了很长时间。

李瘸子实在没办法，抱着孩子就出了家门。说来也怪，孩子在李瘸子的肩头，一开始是抽泣，走着走着哭音越来越小，后来就睡着了。

李瘸子走到三婆婆家没等敲门，三婆婆就打开门迎了他进来，顺手接过肩头的孩子，用眼神示意，李瘸子就向屋里走去。

屋里五个人坐在一起，围着四方桌子，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这五个人分别是大壮、大壮的媳妇二凤、黑头、李大全、王家福。看到李瘸子来了，五个人挪挪位置在大壮旁边让出一个空。

二凤拿出一个大瓷碗，给李瘸子倒了一碗开水。又拿起剪刀，剪了一下煤油灯的灯花。屋里瞬间亮了不少。

“咕咚，咕咚”李瘸子子喝了两口水，把碗放下，用袖子一抹嘴说：“这个婆娘非要回娘家，熊小子又不听话。”短暂的停顿之后，李拐子转眼问大壮道：“你们刚才聊到哪了？”

大壮是三婆婆的儿子，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脸色油黑，眼睛发亮，是一个不信邪的直憨人。两片像生铁叠在一起的嘴唇，好像无论什么硬东西，只要落进去，就逃不脱变成粉碎的命运。

大壮看了一眼李瘸子：“不能再拖了，要赶快起事，要不今年的粮食就都落到李阎王家了。”大壮眼睛里泛出光芒。

“这粮食都快进家门了，李阎王也活动开了，听说今天他又带着铁算盘进了王寡妇家，王寡妇家的粮食都运走了不说，还把王寡妇的肚子给打伤了。哎——”李瘸子叹了一口气。“确实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今年冬天就过不去！”语气里全是庄户人的无奈。

“李大哥别叹气，等我们起了事，粮食就是我们的了。”二凤劝道。

大壮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在决定什么？

“黑头，你还是要找一下李阎王家的二狗子，打开他家的库房，把粮食分给乡亲们，二狗子拿着仓库的钥匙，如果他能配合我们里应外合就方便多了。”大壮冲着黑头说。

黑头是一个精瘦精瘦的小伙子，二十几岁，眼光锐利。

黑头和二狗子是从小长大的伙伴，二狗子因为和李阎王家有一点远方亲戚，家里又穷，被李阎王带回家做家丁。说是家丁也就是个长工，活没少干，罪没少受，对李阎王也是满嘴的怨言不敢说。

黑头说：“上次问个话，他对李阎王也很不满，这次我再找他去问一问。分到了粮食也有他的，他有什么不愿意的？”黑头觉得有八九分的把握。

大壮点点头，看向王家福：“乡亲们那里还是要走动一下，在我家搓一布袋粮食给李二寡妇送去，张叔王伯那里也要问一问。”

王家服侍一个沉默的中年汉子，脸上的皱纹写满沧桑，一边点头一边又提了些建议。

三婆婆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李二瘸子家的孩子，望着外屋里婆娘汉子们的身影，内心生起一阵阵的暖意，也有一丝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