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清流如火梅止僧（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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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识得这掌法，看来江湖中也不是全然都是废物。”
那黑衣人的声音很是年轻，语气轻佻，略显不屑。陆若词笑笑，接着又道：“只是昆仑一向高洁，从不涉江湖之事，不知这次怎么也有兴趣了？”
“我昆仑从来对江湖事没兴趣，杀这女子是我与她的个人私仇，与昆仑并无关系。”
“私仇？”
陆若词向李清流看去，却见她已经从身后蹦了出来，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私仇？我一个月前才才下山，也不曾见过你，怎么可能跟你有私仇？”
“哼，不是你，是你师父雪东棠那个老东西做的。”
“你嘴巴给我放尊重点，什么老东西，他老人家比你大了得有八十岁，当你祖爷爷都够了！”
李清流虽然她自己常“老家伙老家伙”的喊，可却容不得别人半点放肆，那黑衣男子见她如此气怒，眼锋微转，道：“老东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不容得别人说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就能血口喷人！你最好给我说明白，我师父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雪东棠虽一生痴迷武学，练功如癫，但人品道德却也并未因武而堕，他虽爱武，却也爱之有道，绝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哼！十年前，雪东棠是否曾去过一个叫石头镇的小地方？”
十年前？
李清流皱了皱眉，自从她记事开始，雪东棠就开始带着她遍寻天下绝学，所踏之处遍及大江南北，她那时又小，只记得吃吃喝喝到处玩乐，哪里还记得到过什么小镇？
见她想不起来，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将自己的黑色面巾摘下，露出张艳丽阴邪的面容，道：“你那个师父为了本《极意九罡诀》杀我兄长全家四十多口，还抢了他的随身配刀，这刀乃我家长子方有之物，实为家传宝物，削铁劈金不在话下，你若说我兄长之死与他无关，那这刀又为何会在你手上？如今那老头已死，可我兄长一家四十多口的性命岂能这般抹杀，今日我先除掉你，再攻上三月山，取了那凤华心的小命，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他边说边从腰上取下那把黑色短刀，正是李清流在寺中时丢失的那把短刀。
李清流却对他所说的话一句也不信：“你胡说！我师父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这刀怎么会在你这儿？你别告诉我十年前我兄长一家四十口是死在你当年这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手里？”
“当然不可能！我师父和我都不会做这种事，你单凭一把刀就认定人是我师父所杀，是不是太草率了？”
“狡辩！我不想听你再说了，今天，我就先取了你命！”
他愈说愈愤，本就妖艳美丽的眸瞳似火般烈燃如涛，话落便拨剑向李清流砍来，见他如此蛮不讲理，李清流气得连自己不敌他这事都忘了，从脚下捡了根竹枝就冲上去与他相斗起来。
竹枝虽韧，却到底不如宝剑锋利。
李清流亦未学过什么剑法，不过十招便已支撑不住，而那男子却是招招渐利，式式如风，他认定了杀兄仇人是李清流的师父，这陆若词见她撑不住了，不再观战，弹指而出，直击李清流的后心而去。
站在一旁的梅止与舒君意见状，眸中顿惊，可不待他们惊意多凝，却见那强劲如松般的透白指力穿过李清流的身体，直接打在了那黑衣人的胸前，他与李清流面对面交手，根本没看到陆若词出手，又或者说，即使看到了，他也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一种指法，可以穿过人的身体打中目标。
随着“铛啷”一声，他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那一指刚好击中了他胸前的檀中穴，这一击，直接让他真气涣散，瞬间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
李清流握着那半根竹杆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见他们眼神都在陆若词身上，瞬时明了，又低头抚了抚胸前，道：“刚才？好像有股气从我身体里穿过去？”
陆若词上前，淡淡挽了个笑容，道：“不过雕虫小技，还是先把他扶到屋里去吧。等他醒了，再好好解释，不然以后对姑娘总是个大麻烦。”
说的也是。
没人会愿意身旁总跟着个无时无刻都想要你命的人。
夜半，圆月高悬，院子里一片寂静。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内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正是舒君意。他小心翼翼的掩上门，走到院中四处环视了一眼，不过片刻，一抹流利的身影便从院外跳了进来。
“参见小主人。”
“带我去见人。”
“是。”
那黑影应声，随即俯身跪地，将舒君意背在身上，脚底微动间，已跃出院外。论极轻功，这人不及李清流，但他内功深厚，似乎更稳一些，一口气将舒君意背了五里多路，将他放了下来。
落脚在一方农家院子里。
这里是天恩阁附近的一个小据点。
天恩阁，江湖中一个极其隐匿的组织，最早的天恩阁是由梁家所设，主要用于探查消息，十年前梁家乃是世上首富，旗下所经营了几十种商品，衣食住行皆有涉猎，而就在十年前，梁家老爷梁宣豪突然暴病身亡，紧接着不过数年，梁家的接手人梁宣泽，梁宣桦，梁红萧，梁红庭，梁红志，梁红宁一共六人接二连三或病或死，这般的风云突变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家业与生意，这首富一名便哀落尘间，不复存在了。
现在梁家，不过是个只经营香料生意的商户，再无能力经营其他产业。而这天恩阁当初是梁家生意的初创人梁诀所设，目的是为了收集各类江湖生意动态，打探对手与商场上的最新的情报，后来，梁宣豪死了之后，这天恩阁就一手手落到了下一任接任者手里，只不过，再也没能发挥在梁宣豪手中时的那般威力，而到了梁红萧的时候，天恩阁就彻底的消失了。
生意场上大多猜测这天恩阁已经解散了，却没想到，居然落在了舒君意的手里。
而天恩阁这十年间的已经由单纯的打探生意消息变成一贩卖江湖情报的组织，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恩阁，已经不是天恩阁了。
但没办法，为了查出梁家变故的真正原因，改革有时是无奈为之。
“小主人三年不见，不知可安好。”
舒君意刚一落地，一中年男子便上前鞠了一躬，夜色幽暗，这院中除却廊下挂了盏昏黄的油灯，再无其他照明之物。中年男子三十五岁左右，黄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面容，而大致容貌上来看，倒是个和蔼亲切之人。随着他上前行礼，这院外的五名暗卫纷纷现身落于院中，齐齐单膝脆地，道：“见过主人。”
“我说了，我不喜欢人多。”
“属下明白，五人而已，皆是近身侍卫，若是不带着他们，在下身无半武，还真不敢在这三更半夜时出门。”
那中年男子温和而又略带调笑的解释着，挥了挥手，差那些人重新隐入院外。舒君意低了低眉，不好再说什么。
“小主人三年不现身，这次突然找属下想来定是有要事。”
舒君意不答，他不知该不该找天恩阁，一旦打定主意要天恩阁插了手，那就等于是借了梁家的恩，当年若不是梁宣豪不仁不义，母亲也不会伤神而死，他亦不会得了那种一辈子都难以治愈的毒。
“小主人看来还未放下心结。”
“他害死了我娘，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老爷是为何而死，小主人应该明白，少主将这天恩阁送与小主人的心意，小主人定也明白，舒夫人之死的确与老爷脱不了干系，但与其纠结老爷的过错，不如找出真正杀害舒夫人的凶手，手刃敌首，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娘的死，我一定会找出凶手。”
“好，小主人果然有志气，只是小主人可想过，眼下离舒夫人之死已过三年有余，你可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
娘死的那年，他刚满七岁，三年过去，他连自身温饱尚难保证，又何谈为母报仇。
“古人虽有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不假，可若是连仇人都不知是谁，这十年可就快得很了。小主人年纪尚幼，若是等得你十八而立，这可就是十一年而过去了，时光飞逝之下，若想再查舒夫人之事，可谓难上加难。天恩阁虽在江湖中不如无镜派那般根深蒂固权遍八方，可几十年来的根基可不是白扎的，只要小主人您一句话，阁下兄弟绝无二话，唯您是首。若是您为了与老爷斗气，白白浪费了这些年天恩阁的可用之处，舒夫人可不知要含屈泉下多少年才能得之吐气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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