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冈仁波齐，再续佛缘

文    心尘轩

一  欲说

      2017年5月28日，是我一生无法忘却的日子，那也许是我人生之中学业和情感的双重低谷，我仿佛白日瞧不见蓝天白云，夜晚看不到浩瀚星辰。我和希望的花开隔着一百个冬季，我和喜欢的人也阻隔了千山万水，第一次感受到熟悉的陌生，温柔的欺骗，人性的温凉，和虚伪的深堑。我曾以为，那是我生命的劫，轮回里的因果，前世留下的债，也许自那以后，我再也无法逃脱宿命的安排。

空空色色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拖着失了魂魄干瘪的躯体没有情感的活着，除去每天试验的生活，就呆在宿舍，不知所以地荒废着光阴。

        直到有一次，朋友给我推荐了一部关于藏民千里朝圣的影片《冈仁波齐》，我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开始追寻了属于我的信仰。可是想要拥有信仰是多么困难的事，起码我们得知道信仰是什么？两个多小时接近无声地记录片里，真实展现了普通藏民对于佛学的虔诚。从绵延的青藏高速，到泥泞冰寒的雪山，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只为拨动布达拉宫门前的经筒，赎去今生难还的罪孽。我不甚理解，如此信仰的力量来源何处，这种真实的生活让我羡慕不已，那样清澈的眼眸，那样质朴的微笑，那便是未被欲望侵扰的人性，那便是真。正因为这份真诚，我从人生的低谷里走了出来。我相信，这世间还有真善，并不都是假寐与丑恶。从那开始，我才知道，其实我早早就有了信仰，如果失去信仰我便会找不循存在的意义，便会苟且的活着，而我不想那样，才会意志消沉，因为我的精神已经死亡。所以，《冈仁波齐》算是渡了我的佛缘，开释我：就算这世间背叛你，那就把你自己活成你的世界。

        佛语有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为何花草如此轻易成佛，而人却要苦苦修行？不是花草无情无欲，而是人多情多欲。亦不是花草成佛，而是成佛后，你眼里的花草皆有佛性，便是秒有。

留白

        随后的日子里，我开始大量阅读佛家的典籍，只为回答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如何自在地活着？

        时光苒苒，硕士毕业了，做了一段时间高校的科研助理，等待接下来地博士生涯，在闲暇之余不停思索佛学最奥妙禅意。六祖坛师说：这世间一无所有，我也不存在。起初，颇为不解，一无所有便是“空”。如果我们将“空”只理解为“格欲”，仿佛红尘便是欲海，回头才是彼岸，但我想坛师境界不会如此之低，这里的空应是“真空”，真空即秒有，即自在。有些修行者执拗于空，最后一生无法成佛。那便是佛家的语录：看破，放下，自在，很多人看不破，很多人放不下，很多人放下了却不自在，带着勉强。

        昨日，我再一次重温了这部影片，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我不在羡慕那些朝圣的藏民，我也不再觉得他们是因为真正懂得信仰而去礼佛，而我却总是怀揣着悲悯，因为他们也在轮回之中尝尽煎熬，他们也无法自拔，他们也只是无能为力。如果你问他们，佛是什么？你能希冀他们给你想要的答案么？藏教从印度传递过来，印度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还在恪守着原始的种姓文化。他们从佛教衍生了印度教，锡克教，穆斯林等等。雅利安人利用佛教根据“纯洁”性按照职业将人阶级化：婆罗门，刹帝利，犬舍，首陀罗。除此之外还有没有阶级的“贱民”。而这样的文化恪守的公平竟可以在“灵魂”的层次上实现统治，而在现实中，人是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自然这么没落原始的制度在新时代崇尚自由平等的文化里显得格格不入的。而当我们发现，印度不同阶级的人却相安无事，哪怕是没有阶级的贱民也没有反抗不公的待遇（只是目前），却甚是无法理解。在很多印度影视作品中，我们还会觉得这类人对于神是非常虔诚的，他们真诚而且善良。

        一段时间我一直竭力找寻其中的原因，我时常在办公室和一个来自印度的博士攀谈，他的话题总会提及印度教，和他们的神。于是，我展开了追问。

行走

        我问他：为何印度教徒对于神如此的虔诚和敬畏？他说：我们期待神能够保佑我们健康幸福和来年的财运。我不解：这和中国的佛教甚是雷同，我们中国的信众，往往在节日去寺庙中礼佛烧香，叩头祈祷，保佑家人平安，仕途顺坦，愿佛祖实现我们内心诸多所求，可为何你们的信徒比我们虔诚的多？你们真的也是让神实现你们诸多的欲望么？他说：是的，只是近些年有了些变化，年轻一代人开始质疑了神。我再问：我不知印度如何，但我所知道的中国诸多佛家经典教化众生，化解他们内心诸多执念和欲望，可为何受众却把欲望贪婪尽在佛前展现？这是否有悖于佛理？佛教世人放下，世人却因佛而欲起。我们礼佛是否因为我们以为佛能为我们更容易实现欲望。他望着我说：我不知道。我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明白，很多现实的东西明明和教义相悖，却总是用理想来搪塞，我想问，你心中的神是什么样的？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会不会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呢？他一脸茫然，我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学自然科学的，应该懂得用理性在考量感性的基础上有一些自己的认知，所有的文化架构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千百年来某个阶层基于个体人性和群体社会出于某种目的而发展起来的，既然带有目的，那便是本身存在不完美的可能，中国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谈佛》一书中有提及释迦摩尼创立佛教伊始便受到封建文化的影响佛陀有着森严地等级机制，而在他的教义里，却有种群体的共同的诉求：众生平等。可是，可能么？这位印度博士深沉地看着我：那你心中地神是什么？我说：这世间诸般应无神无佛。他直愣愣地看着我，如何理解。我答曰：中国有句禅语，心静则佛现，如果将神寄托于绝对精神，非常荒谬，创立神学人，也是人，只是文化教义的演进参杂太多丑陋地人性将其神化。为何过去世人如此敬畏在现世看来很荒谬的体制，因为贫穷因为教育。你不懂，你如何反驳，如果世人皆信你不信，你是否足够坚强越野而去，从此一人一世界。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在某种情况下都可能不知道，指鹿为马的事情也不是很新鲜，这一切缘由不过是欲望。

常思

        我望着眼前地印度小哥：在过欲的世界里永远无法成佛，想要自在地成佛，请找寻到真正的自己，并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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