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师
《命运的魔术师》最能打动读者的莫过于写出一段朴素而真切的情感。父母对于自我爱情的结晶有着天生的偏执,明明知道没有人可以逃脱命运的安排,但是还希望有奇迹发生,让父母与孩子生生世世不分离。对于幸福的家庭而言,类似的场景永远只能让自己以旁观者的姿态出现,可是如果身在其中,你还能忍住眼泪、听之任之,那么以铁石心肠来形容真的是恰当至极。
尽管此前从小说、戏剧、诗歌、散文中领略过这种刻骨铭心的情感,但我仍然被《命运的魔术师》所描绘的天伦之乐所吸引。父亲作为一位并不成功的魔术师,虽然在台前能赢得陌生人的掌声与鲜花,但是幕后他内心的辛酸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不从事魔术,或许能腾出时间与精力照顾女儿,但是这种陪伴与关爱是低质量的,不能给女儿以信心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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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女儿的对话,在《命运的魔术师》中并不多见。作者黄春华深刻地意识到几乎在所有的家庭里,父亲与女儿之间沟通是如此的稀缺,不在于双方立场和利益,而在于表达的方式和倾听的态度。与其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不如说父亲是女儿今生的爱恋。
女儿始终不明白魔术里的世界为什么是虚伪的,好奇父亲所拥有的能耐,可是这种能耐经不住时间的流逝。每一次昏睡过去,都相信自己会醒来,仿佛童话中所描绘的,可是父亲知道仅有十年的寿命,是过一天少一天,总归在每一个清晨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女儿生命的火焰燃尽只在分秒之中,即使是身为魔术师的父亲,也只能祈求多福。不过,活着是一件表面看起来很轻松很容易很快乐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意识到死亡,那活着的价值将无从体现。于是,父亲从直觉出发,必须让女儿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父亲选择了隐瞒,女儿或许直至生命最后一刻都不会意味到分别的痛苦与焦虑,但是父亲愿意将一切负面情绪自我承担,像一棵树在狂风暴雨中挣扎,也要为树下的草荫遮风蔽雨——大爱,莫过于此!
作者黄春华对于女儿艰难处境的描写,文字并不多,但是字字精彩、句句经典——她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整个身体就像被冰冻住了,僵硬、发麻。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一个画面,就是自己躺在山洞的那潭清水里,浑身冰凉——当母亲觉得这都是天意时,父亲却没有这么想,他要做的不仅是安慰母亲,而且更重要的是拯救女儿。如果有奇迹发生,那只能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