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日
2017-10-13 本文已影响0人
尼旦的河
屋内光线昏暗，时间正从某个角落向四周做扩散运动，像有人在缓缓吹一口气，把空间气球一样地撑大开来。寂静和幽暗滋养着嗅觉——直到鼻子与整座房屋串通一气，舔到了门外热乎乎的阳光。
“再来一次？”
“ 但......肯定会死去。”
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看见太阳下的这座房子像一块漆黑的硬糖。
有人病了——谁也不能忽视这一点。明晃晃的阳光把房屋挤压成一颗灰尘，尽管如此，它仍是一个完整的黑乎乎的空间——现在，它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像一个壁垒森严的城堡，等候魔鬼或是魔鬼的鬼魂——天使的造访。我把目光转向门外——是爸爸的背影！金黄的阳光笼罩着他，像是一个远古的寓言，他要外出吗？我看他拐过山墙，然后消失不见——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山墙那面的阳光更强烈些，我所以确信这一点，是因为看到了渗透过来的质感粗砺的光线——我分明是在等待，等爸爸的影子落下来，可是，在他拐弯消失的地方并没有出现任何迹象。我屏息等了片刻，仍没有影子落到地面上来！我想一定出事了，我决定走过去看看——似乎没有费任何力气，我就走出了房间，穿过院子里的阳光，拐过山墙——爸爸果然不在那里！眼前是一棵漆黑高大的枯树，抬眼往上瞧，一群黑色的鸟在疏朗的枝杈间优雅地盘旋，我嗅到空气里有种刚刚发生过什么的味道，我隐隐觉察到一大块云朵刚刚被带走。
毫无疑问，是这群正在盘旋的鸟——把爸爸吃掉了！
阳光笼罩着我站在这里的一切，它的充足使我感到实实在在的满足，天空蓝得像有风从那上面吹过，黑色的鸟还在枝桠间盘旋，动作优雅而没有一点声音——我没有惊讶，也没有难过，只是感到头脑清醒就像周围通透明亮的空气，而整个儿好像一首诗！——死亡并不存在，因为，它也在其中。
-2017.9.14；一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