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年华绘成诗

2017-03-23  本文已影响0人  amy430

梁秀玲最大的遗憾,就是现代人有太多的诱惑。她的学生们怀着兴趣而来,但是却被时间打败。

在绣架前坐两个小时,可能一片树叶还没有成型。而这两个小时里,她们可能已经看完一出电影,吃完一顿饭,打了一场球,唱了一场卡拉ok,或者加班写完了一篇总结。

为了效果更好 培训地点从村委会搬到祠堂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培训班,梁秀玲只要接到邀请,肯定会参加。但是她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希望能从学生中挑选出有天份的、合适的接班人,因为她知道,她们没有时间。

一针一线地走 听见时间流逝

梁秀玲说,她没有任何兴趣爱好。她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从小就跟着妈妈在家里绣花;长大之后,嫁了人,依然是在家里绣花;除了做饭之外,她连孩子也不怎么带,全家人就靠老公做工程的收入养活。有时候朋友们问,她的手机运动软件上显示的一天90多步是怎么来的?她说就是从绣架到厨房再到饭桌这一点距离。

纠缠一辈子的针和线

但是时间也没有辜负她,今年44岁,5岁上绣架,她用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用平常人看来几乎是苍白的人生,堆积出了锦绣。现在她的作品叫价可以达到四、五十万。

可是,她最反感的事,却是别人问她,我要学多久,才能够像你一样把绣品拿出去卖。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这种问题,是对她的亵渎,是对她心爱的广绣的亵渎。我同样能够理解提问人的心情,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花那么多时间去做一件事,如果没有回报,为什么要做呢?

珠村的祠堂是绝配的背景

这时候,话题又很老套的回到了“传承”。我们总是说,过去有那么多美好的、传统的东西值得珍惜,必须要发扬光大,传承下去,但是另一方面,在传承者看来,他们几十年举步维艰,生计艰难,后继无人。“非遗传承人”这个名头,对改善他们的境况没有多大帮助。政府在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他们出席一些场面,做一些表演,拍几张照片,写几个报告,然后,就要等下次再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就像这次我们的拍摄。

珊哥是村里的男绣工

珊哥年轻的时候也是靠绣花赚钱的,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眼花颈痛,已经不能在绣架前面久坐了。老的已经干不动,年轻的不愿干。时间成本太高,回报率太低。一年半载,可能也入不了门,十年八年,出来的作品也不一定有人叫好,像梁秀玲这样用几十年的时间去和那蚕丝线和绣花针纠缠,对现在的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让我也来试试绣两针

我对绣花并不陌生。我的外婆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在她那个年代,绣花是每个女人的必修课。她最爱在给我做好衣服后添一道工序,前胸绣只小鸭子,或者在领子上绣朵小红花。那个时候大概五六岁,看她绣着好玩,我也曾经缠着她,让她教我。她真的拿出一个圆形的绣花绷,裹上一块棉布,让我绣着玩。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已经跑去玩疯了,她还在我坐过的板凳上摸索,找那根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的绣花针。

她真的是用心在教 并不是在摆姿势

我说,梁老师你教我吧。她笑笑答应了,我想,她曾经无数次答应过同样的要求。铁打的梁老师,流水的学生。

丝线铺就的绚丽

广绣很美

梁秀玲很美

拍摄结束,我们都散了。学生们回家做饭,我们回去剪片,梁秀玲默默地收拾起她的绣架,坐上老公来接她的车。

几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在绣架前面,和针线说话,看手下的花鸟风景如蒙太奇般渐次出现,成就广绣这个曾经在十三行繁盛时代最绚烂的传奇。

让我绣出一首诗 会是绝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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