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女生更懂爱
半个小时后，陈可恩鼻青脸肿地来到莲花山公园，而沈乔燕则在一旁偷笑。
“我真不明白你们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沈乔燕说。
“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陈可恩摸着伤口说，“可他们霸占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位置，我们就不得不去抢回来。”
“在我的印象之中，诗人都是远离争端、独自吟诗的。可你们却......”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们怎么可能束手旁观。不把他们全灭了，我们是不会停手的。”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怪无聊的。”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坪，上面有许多人拽着风筝线逆风而行。天空布满各式各样的风筝，有蝴蝶造型，有老鹰造型，还有大乌贼。凡是人们喜欢的造型的风筝，都能从卖风筝的阿姨手中买到。
陈可恩本想买个风筝来放放，却被沈乔燕阻止了。因为跑来跑去有损她的淑女形象。还有就是，她化了那么久的妆也会因此毁于一旦。所以，沈乔燕坚决不赞同买风筝。不过，买个泡泡棒来玩玩还是可以的。
见沈乔燕弯着身子，向卖风筝的小男孩询问价格，她那黑白色的裙子随风舞动，后面的风筝和欢乐声都在衬托着她的知性美。陈可恩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艰苦的等待是值得的。
在寄出表白信后，陈可恩时常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望着那随风而下的夕阳。他结合了自己的心情和当时的情景，写了一首名为《无题》的诗：“日暮萧萧下，天边火焰开。犹如红豆子，不见故人来。”一想到那时的苦闷与此时欢快的心情，陈可恩觉得哪怕再等一年也是值得的。
“有了女朋友以后，情侣好像到处可见。”陈可恩发出一丝这样的感悟。
这不，离他十米的位置，就有一对年轻貌美的情侣。他们张开双臂，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的石凳上深情凝视，甜美的微笑随着绿色的草坪弥漫开来。每当阳光透过树叶照下之时，就像舞台的聚光灯一样，瞬间照亮了那位美少女，令她变成万众瞩目的主角。与此同时，凉爽的秋风轻轻地掠起了她的纱衣，饱经风霜的千年老树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者，每一片树叶和每一棵花草都为他们轻情吟唱。
他们俩甜蜜的画面，轻而易举就能虐死一堆单身狗！就连陈可恩也忍不住想过去亲眼瞧一瞧，这对能让八十多岁的大爷还相信爱情的情侣。当陈可恩走近时他发现，这位穿着白色衣裳的美少女，正轻轻地把胳膊挂在男朋友的脖子上释放出她那迷人的笑声。她的半个身子都依靠在男朋友的身上。陈可恩只敢远远地眺望，所以看不清这位少女到底是在撒娇，还是在倾听甜美的情话。
沈乔燕好不容易从小男孩的布袋里挑选到自己想要的颜色，她抓着泡泡棒正准备转身找陈可恩要钱时，却发觉这个家伙居然不见了。她急着向四处找去，还以为陈可恩走丢了，结果发现这个家伙正躲在树荫之下偷看美女。
气得她冲过去就拎起他的耳朵说：“亏我刚才还担心你走丢了呢。原来是美女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停，停，”陈可恩痛得连忙解释，“我不是在看美女。”
“噢，不是看美女呀。那你是在欣赏美丽的事物吗？”
“也不是，那个......你可以先把手放下来吗？”
“行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哼哼.....”
陈可恩捂着耳朵，不停地在跺脚，而沈乔燕双手交叉放置胸前，等着他的合理解释。卖风筝的小男孩收到微信转账后，转身去寻找下一个好心的顾客。
“你看他们俩，”陈可恩指着那对情侣说，“你认为，他们当中哪个更懂爱。”
沈乔燕顺着陈可恩的目光望去说，“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认为在他们这个年纪，哪个更懂爱。”
“这个......得看具体的人吧。”
“我认为，女生比男生更懂得什么叫爱。这种爱，先暂定为自爱，就是指爱自己。女性发育到一定阶段时会出现月经，而月经常常伴随着痛苦。而痛苦，是人学会成长的重要因素之一。女孩，每个月都会痛那么几天。为了使自己不那么痛苦，她们就会想办法减轻痛苦。而这时，她们也就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反观男生，没有这样的成长条件。”
“这能说明什么？”
“这就可以解释你我之间的恋爱关系中的不平等啊。假如你跟我同一个年纪，你对爱的了解比我深。所有，我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我们会因此越走越远。也就是你们女生常说的那句：你怎么还那么幼稚。”
“原来你在说这个呀。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见话题已被陈可恩扯得那么远，沈乔燕也不好再追究他刚才的不是。她闷闷不乐地往草坪中央走去，因为陈可恩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给她个答复。她过来深圳，就是向用行动告诉陈可恩，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可这个家伙，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对陈可恩来说，眼前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以至于他以为沈乔燕还挺开心的。她的四周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泡泡，调皮的小孩看到泡泡后便冲了过来，试图通过他们的小手抓破挂在空中的泡泡。小孩的天真和活泼，令沈乔燕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挥动着手中的泡泡棒，一会指挥小孩子跑这边，一会指挥小孩子跑那边。那泡泡棒就像天使的法杖似的，轻轻点一下就有许多星星出现。
不过，最吸引陈可恩目光的是，是沈乔燕在跳跃时白色衬衫里那两个会上下浮动的点。当然了，那两个圆润的臀部同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如果这样说太过于露骨，会破坏眼前这么温馨的画面，倒是有两句比较文雅的诗句，可以用来形容陈可恩此时的所见所闻。她的胸部有如王维所形容的两岸桃花夹古津，她的臀部有如张旭所描述的隐隐飞桥隔野烟，真乃世界一大景观。
“可恩，你知道吗？”沈乔燕说，“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陪我走完这一生。不管这条路多么难走，我们一起去经历其中风雨，一起欣赏沿途的风景，不因为风暴松开对方的手，也不因为外边的野花更美而选择背叛对方。我们始终相信，对方是自己的唯一，哪怕这是谬论也一直坚信下去。”
陈可恩的心被她的样子激起浪漫的爱情情感，他有些狂热地说：“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傻瓜，话可不要说得那么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一棵千年老树，能够在经历了无数风雨后，依然矗立在山峰之下。可是，你知道吗？一群小小的蚂蚁却能将它的根基毁掉。我相信，你有能力陪我去经历各种各样的风雨。可我不信，在日常的琐碎之下，你还能依然既往着爱着我、喜欢着我。”
“我不会背叛你的。”陈可恩说得非常坚决，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改变他似的。
“你怎么保证下班回来以后，你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能与我一起去菜市场买菜？难道是我那苦苦等待的眼神吗？也许，第一次还能洗清你疲惫的身躯。可是，当你看多了以后，就会觉得我这样的等待是理所应当的。你怎么保证不会因为家务跟我吵架？你有你放牙膏的习惯，我有我爱扔东西的习惯。除了相互理解，我们才能平静的一起生活。一旦我们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那么毫无克制的尖酸刻薄的话，你我都有可能说出来。在生气的情况之下，爱情又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甜蜜？”
“我对天发誓，”陈可恩竖立三个手指说，“我这辈子只与沈乔燕共生死，绝不与其他女人一起经历生老病死。也不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你吵架。以后的家务活，我全部都包了。即使只剩下一只手，我也会把我们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听陈可恩这么一说，沈乔燕心里倒是很开心，比她收到录取通知书时还要开心。多年以来，她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早就忘记恋爱的滋味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谈个甜甜的恋爱，她的脚步都变得轻盈许多。然而，就在这时，有一段很尖锐的争吵声，打断了沈乔燕对未来的幻想。
刚才卖过泡泡棒给她的小男孩此时正被三个城管围着。他们怒气冲天地把手伸进小男孩的风筝袋里，试图将里面所有的风筝都扯断，但小男孩用力把它们甩开了，他恨自己刚才没有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城管抓住。面对泪流满面的小男孩，城管并没有露出怜悯的神态。他们紧紧盯着小男孩那双冒出怒火的眼睛，强健的手臂保持着进攻，一副根本不把小男孩的反抗放在眼里的姿态，这与他们身上那套本该保护百姓的制服极为不相称。
“真是没有天理了。”沈乔燕跑过去，想搜寻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现象，“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欺负一个小孩子。”
陈可恩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你们……”沈乔燕指着周边围观的群众说，“你们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做！你们的不作为，就是在帮城管欺负一个小孩子。”
“好了，乔燕，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拉进来。”
“可他们……”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们没必要指责他们。”
城管见有人出口相助，便停止了他们的行为。队长一挥手，其余两个城管也就跟着离开了。
“孩子，你没事吧？”沈乔燕蹲下去，帮小男孩收拾风筝的残骸。这时，她才注意到小男孩的脸很黑，看样子他经常在太阳底下卖风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一样，也没有注意过这个小男孩，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感到如此诧异，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似的。她拿起地上的风筝说：“风筝多少钱一个，我想要两个。”
小男孩抹掉挂在脸上的泪珠，从沈乔燕手上把破烂的风筝拿了回来，在地上重新找了一个没有被撕碎的风筝递给她。
“这个是好的。”小男孩说，“不要你的钱。”
沈乔燕停下来，把手中的钱收了回去。陈可恩盯着离去的城管，小男孩把地上的风筝全部往袋子里装。收拾好之后，他便准备离开了。
“孩子，”沈乔燕拦着他说，“你不要因为他们今天这样对你，就变成一个残暴无爱的坏人。他们是为了考验你的善良和对这个世界是否依然保持美好的期待而存在的。”
小男孩盯着沈乔燕看了一会，然后才转身离去。
沈乔燕望着他那矮小的背影说：“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
陈可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有了你的那番话，他至少不会成为另一个城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