礳坊前的家庙(上)
八十年代末村里扩主道,把雨生家兴明老房院扩没了影踪。人口众多,土地紧张,队上批给雨生家的新宅基,安算来安算去,规划到村边这处没有争端的地皮上。
村上老人儿说雨生家新宅基是家庙重地,多年来庙失归田,年轻的并未任何印象。要不是雨生成婚后出了案件祸事,家庙忌讳也许再没人旧事重提。
雨生家新宅基在六婶家房背后刚拐向礳坊南北岔道的路西口,此时仅有他家的房院,后来陆续规划到此处的六户人家,满了这条新起的街道。和新街平行的六婶家房院所处的巷道,早几年落户的人家,有两间低矮土房勉强寄存的,有稍高大些的三间砖土新式门窗的两户人家,参差不齐的房院不好看,但春夏秋有榆树桐树的绿植装扮,知了鸣唱,鸟雀起落啁啾,多了不少乡居恬适。再加上八十年代看重土地的人们扶犁携锄,勤勉耕作,勤俭持家,很快解决了肚子温饱,好馍也成了乡民的桌上便餐。
九十年代初,批了新宅基的雨生家,不想像前面巷子人家那样架起两三间房子聊以寄存,雨生父母要起五间新式平房,可谓动尽脑壳借遍自己两边的亲朋故交。五间平房敞阔门窗紧紧张张起来,新房院落成,垒下不少窟窿。家人住进去,老房院的箱柜瓦瓮家当跟着原样搬进去,窗框上架不起玻璃,只好蒙了层油单(肥料内袋)遮风避寒。此时唯一的男孩雨生老大不小, 已到婚娶年纪。雨生浓眉大眼,英俊温良,一米七八个头,模样没得说,相了不少面,女方看中人,却弹嫌他贫寒家庭,婚事几几落空。耽到二十六岁(那时十七八二十结婚的有不少),对象仍然荒着。
雨生父亲坐过十年牢狱出来,对儿子本就亏欠,这会唯一的儿子娶不下媳妇,焉能不急?父亲急,母亲急,雨生急,全家人都着急。
在五里远的另一个村庄,有位模样普通,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女孩,叫苗苗,名气并不是啥好名气,说得透彻点难听点,就是常年县城坐台的“小姐”。苗苗不好看,人也胖得没腰胯,搞那事情出了名,兴许有她高明的地方。没出嫁的女孩再风流,也是女孩。有好事者牵线搭桥,苗苗看不中雨生的薄家底,看中了雨生的够帅气,男孩雨生家虽厌恶苗苗的不洁,忌惮苗苗的烂名声,但看着人家情愿,并有好好过日子的保障,两个大龄男女没啥扭捏,凑凑合合定亲婚娶,不在话下。
为凑够雨生结婚的三千元彩礼,这个账上沓账的家庭,又搞出不少外债来。雨生两间婚房必须装修,搭了透亮玻璃,刮了白生生的仿瓷,包床组合柜桌椅被褥等一应物件,该置备的,全都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