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187隐忧
似水流年187隐忧
高飞眯着眼睛看向太阳，秋末的阳光像饱食后的巨兽懒懒地撒在地面上，它不打算攫取只是冷冷的与时光对望。有风吹过，地上的树影摇晃着，叶子一片一片铺满了地面。他背上背着的几件衣服是父亲高福田探视他时送来的。
高飞没有看见自己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的影子伶仃着。他心底已有不好的预感，那些人不会再听命于他了但他确信自己会东山再起。
高茜慢慢地走到高飞身边：“哥，”她沉默了一会儿有几分感伤：“我想起了杨绛的一句话‘当你身居高位，看到的都是浮华春梦；当你身处卑微，有机缘看到世情百态。’所以……”
高飞哼了一声：“他妈的，我还不信邪了。你打听到那个贱货在哪儿了吗？”他指的是党小玲。
“打听到了。”高茜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她在高飞的眼里看到狰狞的光芒：“哥，妈和妞还在等你回家给爸上柱香。”
高飞的眼眶突然红了，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终没有流出来。他又拿手机拨着许一航的号码，刚才他刚和许一航说了一句话，手机突然没有了信号。
“你好，你是哪位?”许一航的声音。
“贵人多忘事啊？”高飞冷笑：“我是高飞！老子出来了。”
许一航看了一眼顾小夕走到了凉台：“高兄把进监狱当成壮举了?你这脸皮厚的让人佩服。”
“给我点零花钱。”高飞开门见山。
许一航笑了笑：“现在不是晚上，不适合做梦。”
顾小夕站起来看着许一航的身影，这是他第一次避着自己接电话。这几年一航的笑容愈来愈多。
许一航会陪着她听雨，他会拥着她站在窗口望月亮；他会在雪夜陪着她听雪落；他也会在春来的时候陪着她，看一朵欲吐出花瓣的花苞等花开；他会带着她去看山山水水；他把她宠成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模样。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腹部，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他们结婚四年多才怀上这个孩子。
顾小夕注视着许一航挂了电话，他的眉头有了一丝忧郁。当他看到小夕的目光时笑了笑：“小夕，你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
顾小夕站了起来：“一航，刚才是谁的电话？”
许一航没有听到，他拨通了龅牙的电话：“今天高飞出狱吗？”
“他在里面减刑了，今天刑满释放，不过没有人为他接风洗尘！”龅牙得意地说。
“好，我知道了。”许一航挂了电话，他回过头来，顾小夕站在他面前。
岁月格外地疼惜顾小夕，她的眼眸依然干净而明亮，她白皙的皮肤上不着岁月的痕迹。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事情?”
许一航摇了摇头笑：“昨晚你还说厌极了我，你这会儿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我受宠若惊了。看来我们家小叶真厉害，把妈妈的心又拽到爸爸这儿来了！”他的手抚摸顾小夕的小腹，他们说好的让孩子姓叶。
顾小夕看着许一航：“一航，你的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你不能瞒着我。”
许一航注视着顾小夕笑：“我敢吗？我上次和一个长相模糊的女性，就说了五句话，你五分钟没有理我，十分钟没给我好脸色，十五分钟没有挽我的胳膊。”
“旧事不许重提。”顾小夕自己笑了起来：“谁让你夸那个女的笑容很甜。”
“这事先略过。说说你们社区大妈给你介绍对象的事，你昨晚还没有交待完。”许一航故意岔开话题：“你昨晚对我嫣然一笑，我竟然忘了继续追问。我终于知道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搏美人一笑，是美人一笑太好看了。你现在继续交待清楚。”他不想顾小夕为自己担心。
“我交待什么？那个大妈不知道我结过婚了，她直接把那个什么博士就领我们单位去了。”顾小夕被许一航这样一绕真忘了刚才的事。
“那个博士很帅吗？”许一航问。
“他要帅的话，我直接就跟他私奔了。”顾小夕故意逗许一航。
许一航拥住顾小夕：“你敢?你到这世间来的使命就是做我老婆。”
“我知道。”顾小夕抠他衬衣的领子：“一航，今年冬天要是下雪了，我们还能去看梅花吗？”
“只要你想去，我定会带着你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许一航拥住顾小夕。
许一航和小夕结婚的第二年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因为他长期服药的缘故，精子成活率不高且有畸形。
张骏当时建议他们抱养一个孩子，他没有告诉顾小夕实情。小夕一直想有自己的孩子。他几次想过让小夕做试管婴儿，哪怕用别人捐献的精子。只要是小夕想要的，他都要帮她实现，他宠她入骨。
顾小夕这个时候竟然怀孕了。
许一航带着小夕到了医院，他们直接找到张骏。
张骏看了一眼许一航叹了口气：“让小夕做个全面的检查，希望孩子……”
许一航看张骏的脸色就明白他的意思，待小夕进了B超室他找到张骏：“小夕盼这个孩子盼好几年了。”
“我知道，等结果吧！”张骏叹息了一声。
许一航又到B超室门口等小夕出来，他扶着顾小夕：“怎么样?”
“一航，他快五十天了。你说他长得像我们俩谁呢？”顾小夕看着许一航。
“不管他像我们俩谁都好看。”许一航笑了笑，他隐隐地担心。
顾小夕把B超单子递给张骏，张骏仔细地看了又看，他从自己办公桌上拿了另一张B超单让小夕看：“小夕，你看别人的受精卵发育得很饱满，而且很有活力而你的这个扁扁的，他发育的不是很好……”他停顿了一下：“你们还年轻，这个孩子，我建议别要他。”
“张医生，”顾小夕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泪水越来越多，从她眼眶里滚落：“他发育得不好，还有什么方法能促进他好好长大吗？”
“小夕，你知道以前的畸形儿为什么那么多吗？因为医学落后。如今我们可以终止许多悲剧的发生，比如先天性心脏病、唐氏，苯丙酮酸尿症……”张骏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残忍，可他必须说出来。
顾小夕拽住许一航的手：“张医生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要他吗？”她哭着。
“小夕，他发育得不好。我们还年轻，如果实在不行，以后我们做试管婴儿。”许一航拥住顾小夕。
“一航，我要他，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顾小夕爬在许一航肩头哭：“他可是我和你的孩子，就算全世界都要遗弃他，我们不能不要他。”
“小夕，你知道我长期服药，精子的质量肯定有问题……我们想有自己的孩子，该带一个健康的孩子来这世间。你想想正常人都活得很辛苦，如果他不健康……”许一航劝着顾小夕。
“一航，我要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盼他盼了这么久。”顾小夕哭。
许一航看着小夕哭就心疼，他紧紧拥住她：“好，我们要他，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又拽着小夕进了张骏诊室：“张叔，目前有什么药可以促进胚胎发育的?”
张骏无奈地指了指许一航：“你呀，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我给小夕先开几盒福施福吧，还有叶酸片。三个月的时候再过来检查。小夕，前三个月不能感冒，注意休息，少食多餐。”
“好，有防孕吐的药吗？小夕早上吐得厉害。”许一航问张骏。
顾小夕拽许一航的手：“没事，药吃多了对孩子也不好。”
许一航和顾小夕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他带着小夕去超市买了鲫鱼，又在药店买了叶酸片：“小夕，我们回家，你现在不许搬花盆了。”
许一航把顾小夕带回了家，他站到了书房门口：“小夕电脑有辐射。你别进书房，我去修图了，你睡一会儿。”
“我给你倒杯水，你喝了水再忙吧。”顾小夕往厨房走。
许一航拽住顾小夕，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给你熬鱼汤喝。”
第三天早上许一航像往常一样到了公司门口，他并未注意到高家兄妹站在自己公司的侧门。
高飞对着许一航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不信收拾不了你！”
“哥，你听我说……”高茜拽了一下高飞，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