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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2021-12-19  本文已影响0人  焦糖红烧肉

2021年8月7日,立秋,我站在青海湖的旁边,看着这片毫不需要加滤镜都能感受它的美丽的地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女孩,坐在湖边,手撑着下巴,面带微笑看着前方。我努力回想她到底是谁?本来已经模糊到快要从记忆深处消失的人,却仿佛同清晰如昨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上来。

这个本应该在记忆中完全退却的人一下子占据了我的思绪。曾经的前两年里我就有过想写下她的想法,但当提起笔的时候却发现腹中无半点墨水,写不出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后来也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再过两年也许也就全部忘记了,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当我置身于这片湖之前,记忆涌上来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或多或少是有一点天真了。

青海湖旁边的用来观景的热气球开始缓缓向上升起,这是我第一看见真的热气球,却也没有觉得甚是稀奇。8月的青海虽然不热,但是太阳却把人的皮肤晒得生疼。我在环湖路上找了一棵树下,从背包拿出笔记本开始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我们顶多算是相识,或者说相识都算不上。我努力回想她的名字,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她叫昭阳。

2015年夏至刚过没几天,昆明的天气说变就变,连续下了很多天的雨。7月初的昆明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感觉像进入秋季一般,温度骤降,出门总得套一个外套,要不然每当起风凉意袭来,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在这样的日子里,天刚微微亮,我起床,匆匆洗漱,冲下楼,小跑到公交站,赶上最早一班的公交车。上车后戴上耳机,看着窗外静静的发呆,偶尔有汽车的鸣笛,我会回过一下神,过几十秒后又会恢复先前的状态,慢慢的等待车子到达终点站。

到了终点站后,我悠悠的走到一个地下仓库,时间大概接近早上8点左右,然后等待着仓库守门员来开仓库大门,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等个十几分钟左右。某些个早晨当我在仓库楼梯上时会看到昭阳已经等在仓库门口,又或者某些早晨看到昭阳从楼梯口下来,然后一起等在门口。我一般每天都会带着耳机,我们两从不说话,一直等待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头来开门打破僵局。进入仓库后我走向A区,昭阳走向B区,然后守在电脑前,打印出库后入库的单子,等待着人上门开领取货物,或者入库然后清点货物是否和单子上一致。当天区域的订单全部完毕就可以下班回家,早一点的话会6点多就结束了,晚一点的话会忙到晚上九点多左右。如果超过了九点,就可以打车回去,然后再报销车费。由于A区和B区的货物不一样,我们很少会同时下班。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快半年之久,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接近立冬时节的九点钟左右,我们两差不多同时下班,我们并排走上楼梯后。

我问:“你住哪里?”

昭阳好像没反应过来然后说了一个字:“啊!”

我重复了一遍:“你住哪里?”

“城西。”

“哦,我住在城东。”

昭阳顿了顿然后又说:“哦,那我先走了。”然后就向前走了

没走几步我问道:“你会喝酒吗?“

昭阳回过头:“会”

“一起喝点吗?“

“哪里?“

“就这附近”

“好。”

他们两就这样慢慢走着,然后刮起了微风,冬初的夜晚,寒意一天比一天重。昭阳双手伸进口袋。

我问:“冷吗?“

“还好。”

就这样走了将近800米,到了一家名叫小时光的酒吧,酒吧里放着轻音乐,三三两两的有几桌人,我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酒吧旁边是一条未开发的河流,路两边的霓虹倒影在水里。

我看了一眼酒水单,随口问道:“白的还是啤酒?”

“啤的吧”

“能喝几瓶?”

“一瓶”

我点了半打啤酒,和几份小吃,酒吧音乐切到了下一首,唱的是韩文,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旋律却能一遍就让人记住,在后来我看了一部重映的电影《假如爱有天意》,我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问:“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想抽就抽不用问我的,只是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外表也不好分辨一个人的习性吧。好像都还不知道你名字?”

“昭阳”

“我叫李哇”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没说上几句话,偶尔碰一下杯,那晚他们才知道双方叫什么名字。接近10点半左右,我们出了酒吧,各自回到住处,然后等待这黎明的到来,继续重复往日的生活。

时间慢悠悠的来到跨年,感觉之前的很多天一直在下雨,今天终于放晴,我们期间还是像往常一样,没说任何话,仓库放了个早班,六点就下班了,我走上楼梯,大概走了十多米,听见有人喊我。

“一起吃饭?”

我回过头,看见昭阳,然后说:“哪里?“

“就这附近”

我们就这样走在路上,几乎不说话,旁边未开发的荒地杂草丛生,偶尔会看见几只不知道是什么鸟从上空飞过,接近傍晚,太阳马上就快回到家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临行前最后几丝光照亮我两前行,那段不到一公里的路在微弱的阳光的照射下突然间感觉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们走进一家餐厅,门口排了两三桌人,昭阳去取了一个排队的票号,我们两坐在餐厅外的塑料板凳等着被叫到号。天色已趋近黑暗,旁边的建筑物陆续的亮起来,灯光马上照亮了这一片天地,月亮也已经探出头来想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

我看向月亮然后随意问了她一句:“你多久没见过月亮了?“

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然后说:“8天零19个小时。”

门口的服务员突然叫到了我们的号码,我们起身进了餐厅,餐厅的装修算不上豪华,整整齐齐的排着四排桌子,中间有一个分割台,上面摆着几盆兰花草,旁边的两排靠墙的桌子显得有些许的单调。

我们点了烤鱼,外加四个小菜,然后就是沉默着等菜,我抬头看向她,她眼神坚毅并没有闪躲,并且通透明亮,头发用一个发卡术起,眉宇间分割有秩,脸也生的白净,瓜子脸,鼻子恰到好处。她被我这样看着,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像贴在脸上两朵雪花一样。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先是低下头,然后提起旁边茶壶里的水给她倒水,期间领着水壶的水不停的发抖。

她看着我的手先是笑了笑,然后说“你手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我放下茶壶然后说:“并不是紧张,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知是身上哪里出了毛病”

她喝了一口茶然后说:“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我说。

然后烤鱼上来,味道还不错,但我们连半边鱼都没吃了,小菜丝毫未动。

她跟我说她的理想,生活,甚至给我讲《心经》,《心经》听的并不是很懂,我就这样默默的听着她说,期间很少说话,整顿饭吃了不到两个小时。

出餐厅后她跟我说:“送我到公交车站吧。”

我说:“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吧!”

她说:“喜欢坐公交车。”

我们走在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映在她的脸上,我觉得她有些许的好看,之前一直没发觉。

走在路上她突然和我说:“你手好细。”

我看了看她的手回到:“是有点,感觉和你的差不多。”

她说:“哪有,我的怎可能会有你的粗!”

我握住她的手臂,她当时的手臂只有我的四分之三大,但是后来我仍然没有抓住躁动。我把她送到车站,等车到来,是末班车,看着她上车后,我坐在公交站的座椅上,点燃一支烟,看向夜空,月亮已经悄悄的躲进云里。我抽完烟,准备走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我把她送上了相反的方向。

又过了几分钟,她回到刚才的车站。

她走过来对我说:“你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不知怎么的犯糊涂了。”

她说:“哈哈,其实没关系的,托你福又走了一公里,微信运动都登顶了。”

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又问我:“怎么还没回去?”

“没等到出租车。”

“那一起等吧!”

我们一起坐在公交车的台凳上,然后忽然刮起了风,一丝寒意来袭,她术起的头发被吹了几根横竖在耳边随风晃动,我看向她的侧颜,恍如隔世,那一幕我记了很久很久。

然后突然下起了雨

她问我“你喜欢雨吗?”

我说:“想来是喜欢雨的,每当遇到下雨的日子,恰巧我也闲着,我就会搬一个凳子坐到窗边,听听音乐或者看会书,感受雨的气息,或者默默看着楼下的树在雨中随风晃动,等雨停后打开窗,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

她看向我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你真有趣。”

我纳闷道:“有趣?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出租车到我们旁边停下,我跟她说:“你先走吧!”

她上了车,没几分钟刚才那辆车又走路的对面出现,一晃而过,雨突然又变大了,我坐在站台继续等车,然后喃喃道:“有趣?”然后傻笑了一下。

之后的一个多月仿佛还是一切都没有变化,变的只是早上见到时会相互打招呼互道个“早上好!”基本碰不到一起下班,偶尔遇到会一起走一段路,聊上几句,然后说句“明天见!”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复着。

日子悄无声息的来到春节前夕,某个清晨太阳从窗户照到我的脸上,我起床站到窗子边,虽然太阳已经出来,虽说这里是春城,但毕竟是冬天早上的气温也才有8,9度,但看着光照来得地方,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冬天早晨的阳光仍然会让人觉得愉快。

我手机微信响起,我看了一样是昭阳发来的,内容是:

“早哇,起床了,一起出去玩。”

我回复她:“哪里?“

“海埂公园。”

我回:“好,什么时候?”

“你在城东的话,吃完早饭下午一点我们在东风西路公交站相遇。”

我提前到了,哪里是昆明最繁华的商业街,我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始人头攒动,我告诉她:“我到了。”

过来十几分钟收到她回复:“我也到了。”

然后我在站台边怎么也没找到她,我看了一眼站台,才发觉这里是东风东路,我告诉她自己弄错了站台,然后花了几分钟从这里走到东风西路。在还离公交站5米的地方我看到了她,打着一把墨绿的伞,穿着浅绿色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头发依旧术起。

我走了过去,她跟我说:

“我真的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又或者你本身就是个傻子,上次就把我送往相反的地方”

“绝对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我是个路痴。”我辩解到。

她姗姗的对我笑了笑然后说:“你打伞,走吧!”

在去另一个公交站台的路上,我打的伞总是不自觉得偏向自己,她总是被晒到。

昭阳和我说:“你撑得很不专业的呀!”

“害!以前也没撑过,也有可能是伞太小了。”

在后来的路上我刻意把伞偏向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让我的手心不自觉的冒汗。

我们到了一个滇池边,坐在石凳上,湖风吹来的时候能把人的鸡皮疙瘩给吹起,那是一个大得像海的湖,我们坐在湖边,湖风把她术起的头发吹落几根,我看像她的侧颜,那几根头发随风晃动,却显现出另一种别致的美感。我看像湖的边际,我以为自己前面是一片海。

我问她:“你有见过海吗?”

“见过。”

“那海长什么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能想象到一点,有机会的话去感受一下。”

后来她接了一个电话,虽然我无意偷听,但还是听到了,大概是因为她男友的出轨,她变得激动,言辞激烈,我从来没见她这样过。

挂了电话昭阳说:“非常报歉,不过你也大概知道因为什么了?你们男的都这样见异思迁吗?曾经说过话,发过的誓言到底算什么?“

我说:“这个问题我还不好回答,劈腿固然是他错了,而且这种事无法原谅。但就誓言这种东西而言,说到和做到之间也许隔着无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

她说:“算了,但还是觉得抱歉,跨年的8天前,我知道她出轨的时候,我站在窗前,抬头看向月亮,我感觉那月亮无比的清冷,在嘲笑我一样。之后下了整整8天的雨,仿佛就如同我的心情一样,我始终无法想通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总会过去的。”

她又低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觉得自己利用了你,自己无法走出来,所以元旦找了你一起吃饭,即便是现在也还无法走出来,总觉得这样对你不好。”

“我不介意的,我又不和你谈恋爱,也许我们能做朋友。”

“那就好。”

时间转眼来到除夕前一天,我们相互告别回家过年,7天的小长假,如水一般流走,之后的好一段日子毫无波澜,平静得像水一滩死寂的湖水,转眼间日子已经来到16年的夏至前期,知了已经开始叫个不停。

某天中午,我知道她要来城东办事,我约她一起喝杯奶茶。

期间我说:“我教你吹口琴吧,虽然我也不是太会吹。”

“好啊。”

“稍等一下,我去住处拿口琴。”

我回来是背了一个包,然后进了附近一所大学,找了一片樱桃树,记得以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每三四月份,樱花盛开,粉红色的花瓣,飘落一地,看着樱花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仙境。现在只剩下繁盛的绿叶的樱桃树,遮挡着夏日的炎热。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只有大拇指大的一个海绵宝宝七孔口琴递给她

她先是哈哈大笑,然后说:“这是口琴?”

“是啊,能吹响的。”

“这也太卡哇伊了。”

我又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琴,把新的那个递给她,说:

“送你了。”

“我还要小的这个,舍得吗?”

我说:“舍得。”

我告诉她口琴的基本原理,并给她一本基础琴谱,昭阳学习吹《两只老虎》,虽然吹的断断续续但至少音对了,然后又学了《欢乐颂》,她就这样专注的练习了将近三个小时,她似乎有着某种学生时代就存有的专注的毅力。

后来昭阳说:“今天太高兴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然后她买了一个盒装的冰淇淋,并打开在上面写了一个“哇”字,粉红色冰淇淋配上一个“哇”字却显得异常的好看。

愉快的时光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流走,我送她去坐公交车,她上车后坐在窗边,我从包里又拿出了一本《莎士比亚戏剧选》送给她说:

“也许你能读下去,我读来实在是没有耐心”

然后车开动,我跟她招了招手,时间到了夏至那天,我照常到公司上班,那天她没来,往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我没问她,就这样断了联系,没几天后她给我发一条消息说是辞职去西北旅游了,并配上几张湖的图片。

我说:“挺好看。”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那段日子到立秋之间突然间变得漫长起来,我也在立秋那天辞职,并找了广州的工作。立秋过后马上就到了七夕,七夕节前一天晚上,她邀我看电影,我本来已经买好去广州的火车票,却又因为突然冒出来的邀约改签到了一个星期以后。

电影是《假如爱有天意》,看电影期间我们很少说话,电影有那么些许的感人,我听着里面熟悉的旋律,觉得很是动听,但又觉得这曲子满是遗憾,唱的好像是即将或者终将失去的爱。

看完电影,我跟她说:“我就要去广州了。”

“不许去。”

我说: “好。”

  一个星期很快到来,我还是去了广州,下火车后,迎面吹来的热气让我觉得难受,空气中满是湿气,没过几分钟衣服就感觉粘在了身上。

  我给她发消息:“我还是去了广州。”

  她回我:“你还是去了广州。”

在广州的快节奏中,偶尔会想起她,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在一晃神中,已经来到了来年夏至,我也从广州回到了昆明。

回昆明后我给她发消息,她没回我,后来也就再没联系她,这段关系就莫名奇妙的走到终点。

时隔四年,在这个湖边,她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想来我应该是喜欢她的,只是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去爱她。当我再看向青海湖的时候,这个湖又好像她曾经发给我的那个湖,又好像不是。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却发现我竟然从没存过她的电话,我在微信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还好吗?”

再没收到回复。

我买了张游艇票,登上船,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船缓缓开动,到了湖中间,放眼过去好像看不到湖岸线,平静的湖面像一个果冻一样,蓝蓝的,美丽极了,虽然这是一个湖但好像也能体会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走到甲板上,桅杆旁边站着一个穿黄色裙子的姑娘,头发术起,微风吹落几根她的头发,我看向侧颜,和我之前梦中出现的那个一模一样,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看向我说了一个字

“哇!”

  2021年9月14日星期二 凌晨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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