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心愿》‖第十四章 休闲时光③

生活规律、饮食正常，人就容易胖起来，这一点不假。看看先生那副眼镜，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起初，沫沫没留意。某天，先生摘下眼镜睡觉，沫沫发现他眼角至耳朵间有条细细的勒痕，是镜框变窄了。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长胖了一些。

除开脸上长了些肉外，貌似手术也使脸部有了些许改变。想起爸爸问过她，说她先生的脸手术后是否有一点点倾斜。平日里不觉，这会儿细细端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

先生的毒瘤长在左叶额，手术的切口线，是两额之间长长的一条。沫沫第一次看到，那宛如静止的一条蜈蚣趴在上面，触目惊心。

但是，缝合的又是相当谨慎细密，如不是近距离，并不容易看出有如此长的切口面。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切口面两边角有黑色的缝合线露出来，先生有时会用手去抠。沫沫叮嘱他不可这样，小心感染细菌，反正戴着帽子，没人会留意到的。

并告诉先生已咨询过医生，做过开颅手术后，头皮会不断变薄，缝合线自会渐渐显露。只要不发炎，并不碍事，到时回去复查时处理一下线头即可。

夜深人静的时候，沫沫想起先生一笑嘴角往右提拉，不难看出整张嘴巴是斜向右上方的，内心充满了酸楚。这话，她不愿向任何人诉说。

曾经那么注重形象的先生，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类似的话，是难以接受的。反正他现在不怎么爱笑，一般也就对着她笑。一般人，大概是难以发现他的嘴有点歪。

第二天，沫沫说要带先生去换副镜框，先生却说镜片也该要换了。去到专卖店，检查了视力后，沫沫才知道度数加深了。先生并非近视，而是散光。

店家在搞促销活动，有几款有特别大的优惠力度。沫沫想着先生的生命期限很有限，将就买副能用就行。可是，先生讲究、挑剔的习惯没变，看完了所有特价款式，仍没能挑中一副。

倒是有一副中等价位镜框，先生来回看了几回。沫沫一狠心，当即让工作人员开单。虽然，用钱的地方非常多，但只要能让先生开心，破费一点又何妨呢？

摘下旧的眼镜，在沫沫轻柔地按摩了一会后，压痕渐渐散去。把新的眼镜戴好，两人牵着手去江边散步。

牵手，仿佛是非常久远的事。还记得刚在一起时，先生总喜欢把沫沫护在右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漫步于每一条大街小巷。

婚后，先生却渐渐反感牵手。夏天觉得手心里的汗让彼此不舒服，而冬天的冰冷手掌心即便握住也难生暖意。

但是，各不相干又是先生不能容忍的。每次外出，他总会第一时间将手伸到沫沫身旁，非要她挽住他的手臂才可动身。如果是在寒冷的冬天里，他则会将沫沫的手抓起塞进他的口袋里，或把他的手一起放到沫沫口袋去。

在沫沫的意念里，牵手始终要比挽手多点色彩。先生生病后，她成了主导者，她决定回到最初的那般模样。在她的带动下，先生不知不觉也养成了牵手的习惯。

沫沫提议去看老人家打麻将，先生便带着她来到他常驻足观战的地方，几位约摸六十几岁的老人家转头打了个招呼。看得出，他们是很熟络的。

沫沫让先生呆着，她移步江边护栏处。风平浪静的江岸边，有人在垂钓。

沫沫一向比较佩服钓鱼者，觉得他们拥有一颗平和好静的心。先生也曾钓过那么几次，却都是来去匆匆的。

没几分钟，先生来到沫沫身边，两人沿着江边慢慢散步。

三月的天气，已褪去冬天的寒冷。而春的暖意，似乎又还不是那么强烈。先生穿了一件多年前买的佐丹奴秋衣，是那种翻领的针织衣，款式并不过时，色彩看起来也还属新色，外加了一件较为宽松的棉大衣。裤子，是秋裤加休闲裤。

而沫沫，是一件薄款卫衣加针织开衫，裤子是一条薄毛冬裤。出门的时候，先生嘀咕着两人穿着上的差异。先生一向怕冷，病后更不能大意。

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沫沫会问先生这些天外出散步的见闻，也会主动给先生讲上班处的种种。

有时，两人也会静默不语。但是，似乎始终用心在无言地交流着。

周边，是喧闹的。在沫沫和先生身边，却仿佛是静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