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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关区小学少年自杀事件(上)

2017-09-16  本文已影响150人  马弗里克
东关区小学少年自杀事件(上)

我所任职的小学是市里最好的重点小学之一,需要解释一下,小学没有重点和普通之分,这是学校领导要求老师们这么自称的——并且在宣传材料上也突出“重点”两字;另一个需要解释的,之所以是之一,因为我们学校所在的东关区占据了市北的绝大部分生源,而市南部的学生们大多都选择了南麓区的实验小学——这“实验”两字倒是货真价实的。因此只能算是之一,而我则在这最好“之一”的小学五年级任三个班的语文老师,兼五(十)班的班主任。

上午八点五十,下了第一节课后我从七班出来,沿着走廊直接走到了十班。路过这里的走廊上挤满了追逐玩闹的孩子们,而十班外面的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影,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不,我们班没有放假,隔着十班的门玻璃向里面看去——一年多前学校统一把门玻璃换成了单向玻璃,若从教室里面看,就是一面镜子——孩子们都挤在教室里,也没有人在过道乱跑,那几个爱学习的孩子,仍坐在位子上面看课本,在算术纸上演练;而那帮总不安稳的孩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来,三五一群地谈论着什么事情。班里面就分成了好几个这样的窃窃私语的群体,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推门走进去,孩子们就像触了电似的迅速地转过来坐端正,握着笔做题的几个学生也都搁下手里的作业抬起头来,整个教室没有一个人再发出声音,只听见哒啦哒啦挪动板凳时发出的响动。虽然有预料,但这片死寂还是让我心里阵阵发凉,我循着看向自己的一双双眼睛,目光挪到了第六排靠暖气片的座位上,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语文练习册。

那天上午我批完了两个班的作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阴暗的办公室一天里罕有这样明亮的时候,我靠在椅子上,给水杯里续满开水。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三个十班的学生冲进来。最前面的是一个女孩子,小口喘着气,脸色涨的通红,快要哭出来一样,她哈赤哈赤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跟在她后面的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大叫了一声,声音拉扯得又尖又利:

“柯老师!王...王桐吊死了!!”

我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7点半了,学校放学了,但有些老师会在那里批作业、备课到很晚。我脑子里面嗡嗡的响着,一片空白,令人作呕的警笛声、哭喊声、喧哗在耳朵边怎么都挥赶不走,好像有数万只苍蝇围绕着我哭泣。我想先不回学校了,那里等待着的是无休止的追问和一张张的睁着好奇双眼的面孔。我找了一间路边的面馆坐下,面馆的人不少,但这喧闹却听着让人舒服,半碗羊肉汤面下肚,我感觉眼前慢慢清晰起来,不再像之前似乎闪动着无数灰白的电视雪花点,耳边的警笛和哭喊声也慢慢消散下去。我点了支烟,开始回想之前的昏暗的几个小时。

教学楼后面的操场旁边有一个土厕所,土厕所的后面是一片荒废的空地。那里本来是学校的锅炉房,拆掉之后就一直闲置到了现在,空地旁边毗邻操场的地方栽种了一排高大的柳树——这个季节正是柳条发芽,颜色青黄不接的时候。靠着空地的那棵柳树长在斜坡上,斜坡的下面是一块凸起的巨石,柳树越长越歪,两根树杈向着操场的方向刺棱着。

其中一根三米多高的树杈,吊着脸色变得黑紫,已经死去的王桐,我在十班的学生。

急救,报警、救护车、通知家长、校长,嘱咐班上学生。后来我回想起时,也没办法解释当时我怎么能够大脑空白地一件一件去处理这些事情,我只是不停地在心里面重复:王桐自杀了!完了!反复的在心里面喊,完了完了。

一个小学老师没有办法承受班上有学生自杀这样的事情,完了完了。

王桐青黑的尸体上盖了白布,被担架抬上了车。一个多小时前,我按例去十班转了一圈的时候还清楚地记得他就坐在第六排,趴在桌子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而现在,我再也见不到这个瘦弱的孩子低着头,两手在身后扶着书包慢慢走出校门的身影了。

王桐学习很差,性格也不算活泼。在这个班上实在是非常平庸而不起眼的一个孩子,也没有惹过什么麻烦。两天前,因为他期中考试的数学成绩太低我特意把王桐叫到办公室里单独辅导,这孩子太沉默寡言,而越是这样的学生,越成为小学老师们心中的梦魇,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在你转过身后露出怎样完全不符合年纪的目光,或是做出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王桐是单亲家庭,和父亲一起生活。家里不富裕,但是生活和学费不会成为问题,平时他总穿着那些更低年级,学前班的小朋友才穿的绒布衣服,上面绣着卡通的小熊和狗什么的,下边常年穿着红色的校服长裤,搭配得让人哭笑不得,但谁会在意小孩子呢?他同年级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穿涤纶了,有的甚至一身精致的小西服,肯定是他们爸妈给打扮的。除此之外,我对王桐了解甚少,他在班上有哪些朋友,我一无所知,给警察的笔录也仅此而已。

我看着讲台下面眼神里透露着惶恐的孩子们,我想他们一定知道的更多。

“同学们,有件事请大家诚实的来找老师说明。前两天大家有谁见过王桐同学,或者和他说过话,一起玩过的,请大家来办公室告诉我具体的情况。这件事情很重要,如果有知道情况的同学请一定不要隐瞒,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我最后故意加强了语气,说话时眼睛来回的扫视这群不经事的学生们,他们的眼睛里,仍是疑惑和惶恐,一汪水似乎清澈见底,又似乎深不可测。这件事情发生后,我一度开始害怕这群孩子们的目光了,在以往看来毫无保留的目光,现在看去却不知隐藏着多少故事。

我说到第二节美术课开始十分钟后才从教室走出来,宋老师已经在外面等候很久了。他手里托着水杯和画笔盒,我抱歉的向他侧身点头,不等他开口问,就转身走回办公室。

当我走进办公室时,其他三位老师的反应,就如同班里孩子们,霎时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我对面坐着的是七班的女班主任张老师,她小我六七岁,是个年轻的老师,甚至还绑着马尾——据说小学女老师偏爱马尾是为了和孩子们拉近距离。她在我对面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往常的招呼也不打了,拘谨的让人感到好笑。如果警察现在就在办公室,张老师绝对会被第一个带去盘问。

斜对面的闫老师仍看着手里的教案,平时她也是这幅不搭不理的样子,我看了看她,她忽然也偷偷瞟了我一眼,看到我正望向她那里,又匆忙的低头看着教案。发生这件事后的第一天,气氛很怪异,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却不敢多问,只能等着有人来打破这沉默。

“我说...老柯,你们班昨天有学生在操场后边儿吊死了?”老孙在我旁边,扭过脸来问道。

我说:“对,你昨天也看见了?”

老孙说:“不是,你猜怎么,我昨晚上打麻将听院子里婶子们说的,她说他女儿回家告诉她的。”对面的两个女老师都停下来听我们交谈。

我愣了一下,小孩子们似乎是天生的宣传天才,恐怕整个市北的人们都知道了。我想起了自己读大学的时候,隔壁学院的同学食物中毒死了,隔一年后我们才知道了消息,不禁感到讽刺。

我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老孙,张老师和闫老师在对面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张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那怎么办呀,柯老师,这个会不会和我们扯上关系啊? ”张老师在十班教英语,她不安的问道。

“应该和你们没关系,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就需要找到一点线索,知道张桐这孩子为什么要自杀。”我说。

老孙说:“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遗书啥的?”

我说:“没有,我都翻过了,什么都没有。现场是警察搜的,就找到了他上吊的绳子,还有垒的几块碎砖头。”

闫老师一直不说话,这时她放下手里的书问了一句:“柯老师,上次期中试这孩子考得怎么样?”

我被提醒了一下,想起来说:“对了,他考得比较差,尤其是数学,才15分。我还给他喊到办公室训了一顿,教他把错题都改了一遍。”

闫老师问:“你怎么不找武勇老师教他?”武勇老师是十班的数学老师。

“武勇老师太严厉了,之前他就跟我说不想管这孩子。王桐这孩子又很内向,我担心武老师给他骂太狠了,所以就自己给他讲了讲。”我回答道。

老孙插嘴说:“哎,恐怕咱们琢磨不透这帮小崽子们的心了,现在小孩儿一个个小大人似的。老柯啊,要不你上这孩子家里做个家访吧,问问他娘老子平时都怎么管的,估计就知道了。”

我苦笑:“我甭自投罗网了,不等我亲自拜访,他爸爸这几天绝对要来学校找我的。”

老孙也苦笑一声:“哼哼,说的也是。哎,苦了你了!”

第一个学生

这些天我一下课就回到办公室待着,生怕有学生找我的时候我不在,除了上课,我就一整天等着有孩子来找我说他们知道的一些情况。昨天上午我在十班嘱咐过后,一整天也没有人来办公室找我,上午我故技重施,又去吓唬了他们一次。

中午放学铃后,我收拾课本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被怯生生地敲响了。

我打开门,是一个小男孩,七班的徐冬冬,并不是十班的同学。

我问他:“徐冬冬,有什么事吗?”

徐冬冬看看我,不停地咽着口水,欲言又止。我看他这样,就给他搬了凳子,让他坐到我办公桌旁边,我给他倒了杯温水,叫他喝了以后慢慢说,不要紧张。

徐冬冬说:“语文老师,我想和你说...王桐的....那个事...”徐冬冬有个特别的称呼方式,他不记老师的姓名,就直接用课程名字来称呼老师,我们对于这样的称呼方式都不陌生。

我问他:“你和王桐关系好吗?你知道什么情况呢?”

徐冬冬局促不安地在两腿间搓着手,一边说:“我不怎么认识王桐。我去踢足球来么,然后王桐拿着一条麻绳,前天早上我在厕所...我就看见他俩了....”徐冬冬越说越害怕,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几乎听不到了。

我弯腰靠近徐冬冬,用手抚着他的后背,说:“别怕,你就说你看见什么了,老师肯定不和别人说是你说的。”我把脸靠近他,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徐冬冬接着说,“那天早上我在操场踢足球,后来去厕所的时候看见王桐了,还有他们班的赵世明,他俩拿着一条麻绳往树上面够。我问他们干啥了,王桐说你管老子干啥?滚蛋!赵世明还捡起一块碎砖想砸我,后来...后来我就跑了。”

我听完他说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先回家了。靠在椅子上,感觉到后背出了好多汗,谁会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王桐会这么粗鲁地骂人,还有赵世明,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们俩联系起来。平时闹得班里鸡飞狗跳,欺负同学、捉弄老师的刺儿头赵世明,是我断不会想到可能和王桐是好朋友的人。

我本想在下午课前把赵世明叫来谈话,中午吃过饭后,我在学校食堂后面踱部——自杀事件后我中午都没有回过家,这件事情已经传的满院子人都知道了。很难想象人们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描述成了什么样子,而最难以招架的还是堵在院子里端着饭碗闲聊的大妈大爷们,见到我路过,他们一定要拉过来翻来覆去问好几遍才肯放过。 下午放学后,我一直要留在学校到九点半才收拾回家。

我慢慢踱着,竟无意地走到了王桐出事的那片空地上,我看着那条横生出的长长的树枝,绿柳这几天正是要繁茂的日子,时时来往鸣叫着的鸟雀欢快而轻松,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看着这片空地,想象着王桐和赵世明把麻绳扔上去又打一个结的样子,王桐踩着碎砖,把头伸进去,踢到,瞳孔急剧地放大开来,发出临死前最后几声凄厉的哀嚎......

我想到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摇摇头,警告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点了一支烟,从后操场返回教学楼时,决定不去找赵世明了。

第二个学生

每天上下午上课前,我按例都会去十班转一圈,看看学生们出勤情况。下午我从十班出来的时候,特意问了赵世明,他说自己和王桐是好朋友,我告诉他,知道什么情况,最好及时告诉我。

放学铃后,我等其他三位老师离开,泡好了一杯茶,留在座位上一边批改作业,一边等着一位学生到来。

这次门被很结实的敲响了,我打开门,是十班的韩荣哲。

韩荣哲才12岁,就已经长了老高,他站在我面前,脑袋已经快要打到我肩膀的位置。在班里他坐最后一排,成绩也不怎么样,但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有了身体上的优势,恃强凌弱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十班的孩子们都怕他,据说他还在年级里拉帮结伙,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未免成熟得过早了,年级里面我只见过一个比他更魁梧的孩子,那孩子在五班,叫董相,个头和韩荣哲差不多,但有他三个那么壮。

韩荣哲进门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我回到座位上,和他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我指了指门口闫老师坐的那把椅子,对他说:“坐那儿吧。”

韩荣哲大方的把椅子拖出来,坐下,不问自答:“老师你找我什么事?”

我冷冷地回答:“你自己想想,想到我找你什么事就告诉我。”

韩荣哲说:“我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就慢慢想。”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能听到孩子们跑下楼道时如同万马奔腾的脚步声,咚隆咚隆的声响伴随着楼层的振动,由近及远,夹杂着喊叫声和嬉闹声。这是他们一天最快乐的时候,从这欢快的脚步就能听得出来,而早上七点半到校的时候,这脚步声则是嗒、嗒、嗒,迟缓而又沉重。二十多分钟过去,楼道里面的嬉闹嘈杂声渐渐消失,时而仍有晚归的孩子们发出几声怪异的尖叫,然后又陷入一片寂静中。

拧开的茶杯里,茶叶慢慢舒展开立在水面下,热气飘舞在茶杯上面,又借着几缕黯淡的夕阳光芒消失在空气中。我看着杯里的茶叶,半晌都不说话,韩荣哲一开始大方的坐在门口,直到我再抬起头看他时,他明显已经变得焦躁不安。一直盯着我在看,却不说话。

我打破对峙,说:“你和别人说是你把王桐吊死的,是不是真的?”

韩荣哲眼睛忽然微微睁大一些,本来摊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猛地挺起来。他有点慌张地说,“没,我没说过。”

我看在眼里,继续问:“有很多人都说你说过,你在班里说的!”

韩荣哲站起来,大声叫道:“谁,谁说的!你告诉我!”

“啪!”我狠狠的拍响桌子,茶水晃了出来,洒在桌面的玻璃板上。我大声呵斥:“谁教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坐下!”

韩荣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抽屉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韩荣哲说王桐是他吊死的。纸条没有署名,但看字迹很容易确定是谁偷偷进入办公室,把纸条夹到了我的教案本里。

我没有告诉他,我只是继续逼问:“韩荣哲,你最好说实话,现在说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你有没有说过,老实告诉我!”

韩荣哲小声说:“老师,我就和我周围的几个同学说过....”

我吃了一惊,竟然真的有这事。我提高嗓门接着问:“你真的把王桐同学给吊死了?”

韩荣哲被我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说:“嗯。”

我说:“你为什么杀他?”

韩荣哲说:“我看他不顺眼,他老是看我一眼,然后就笑一下。我不喜欢那样,我就找他聊聊,之前我们打过一次架,到后来他还是不服我,我就把他吊在树上了。”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孩子说出这些的时候,仿佛在说着一部刚刚演完的动画片剧情,说到把王桐吊在树上那里,甚至还想要笑出来一样。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打架的?”

“上个礼拜五,放学后在三楼的楼道。”

我问:“你怎么把他吊死的?”

韩荣哲说:“我掐住他的脖子,找了根绳子挂在树上,然后把他吊上去了。”

我又问:“那棵树你够得着吗?凭你一个应该也拽不住王桐吧?”

韩荣哲不服气地回应:“老师,我打王桐五个都没问题。那颗树我一跳就跳上去了!上礼拜五我就想打死王桐,当时手软了给他留了条命,我跟他说以后再冲我笑我就弄死他!然后他还是笑我。”

韩荣哲一本正经的给我解释他有怎样杀人的本领,看着这些话从这样稚嫩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我只想知道是谁给他们灌输了这些黑暗的东西?让成长在这样环境下的孩子们这么早就开始漠视生命和法律,漠视他们和同学的感情。我恨不得找出这些毒害了孩子们的源头,用匕首一刀刀的刺穿他们的胸膛、咽喉、头颅,看看这里面流淌着的是怎样黑色的血液,浇灌了怎么样扭曲的花朵出来?

我问韩荣哲:“你知道的杀人是什么后果吗?”

韩荣哲说:“不知道。”

我说:“你猜一猜吧。”

韩荣哲说:“开除呗,叫家长,叫就叫吧。”

我哼的一声,冷笑出来:“你要是真的杀了王桐同学,警察会来把你抓到管教所,以后你会被比你更大的孩子们欺负教训。你这辈子都要带上杀人犯的枷锁!永远都不要想回到学校了,韩荣哲,你爸妈要是知道你杀人,永远都不会要你了你知道吗?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

韩荣哲听完我说后,呆住了,脑袋慢慢垂下来,两只手握在一起不敢说话。我又用很大的声音问他:“韩荣哲,王桐同学是不是你杀的?”质问声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这个大个头的孩子彻底泄了气,头垂得更低了,颤抖着抽泣起来。

“韩荣哲,说话!”

韩荣哲哭出来,喊着说:“不是....不是我杀的。”

我问:“之前为什么和同学说是你吊死了王桐?!”

韩荣哲说:“他们以为我打不过王桐,我想吓唬他们,就说王桐是我吊死的,我不知道谁告诉别人了。我就和我旁边的几个人说了....”

我呵斥道:“以后不能再和同学说这样的话了知不知道!”

韩荣哲哭丧着说:“知道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我在黑紫色的夜幕下走出学校,学校的照明灯已经亮起来,照亮了整栋教学楼。一扇扇漆黑的窗户显现在惨白的楼面上,像是这只怪物睁大的一双双眼睛,黑暗里透露着的仍是凶恶而绝望的亮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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