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桃源-“好痛!……”

2017-07-15  本文已影响0人  北棒永爱乌萨维奇

[有r15-18情节出现]

“您好。请问……”伴随着力度适中的敲门声一同响起的,是刚说了半句但又不得不半途吞咽下去的问话。出于对“究竟是什么问题”的好奇,“萨德侯爵”,梭罗·赛克索尔·萨德,停下手中正修改增补着的一篇黄色悲剧,走去开门迎接这位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

来者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吞吞吐吐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直说了,侯爵先生。您真的不知道您手下的那对堕天使兄妹,究竟每天私底下都在干些什么吗。我十分担心啊……”

梭罗眉毛一跳,惊讶地看着客人那疲倦不堪而又忧心忡忡的面容,擅自揣测道:“怎么,骨科吗?那问题可大。不过……他们两个明明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而且同样最讨厌异性啊。似乎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天界的保守派势力所不容。所以怎么会……?还是说......不,他们之间的争吵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不必奇怪啦。那为什么......”

越揣测下去,梭罗这心里是越没底儿。讲真的,虽然蔷薇子百合子这俩兄妹白天都在他那里尽职尽责地工作,好歹也比莱泽那里某些光吃不做的真正的懒人要强得多,但要问起他们私人的事情,他还真不怎么了解,或者说,这俩根本不打算跟他分享这些——他也曾在写作的间隙试探地问过蔷薇子他在家过得怎么样,但蔷薇子总是礼貌地婉拒他对于这方面的提问;百合子就更不可能了,给他一个大男人做工本来就是她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在她心里只是个经济来源,甚至连老板都算不上,他哪还能奢求向这个异性恐惧的小姑娘提连她哥都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呢。

客人话里有话,这他已经知道;但具体是什么话,他却不敢再往下猜想。根据他的经验,他们兄妹的关系必定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在他的想象中,那或许是一种极度厌恶着对方,将反感之情溢于言表,每天不互怼就难受得骨肉酥麻,但对方真离开了自己又会痛苦得呼天抢地的极为矛盾的、复杂的、特殊的情感。相爱相杀?不存在的,他们明明只喜欢同性别的可爱的孩子们,而对方显然至少完全违背其中的一项重要要求。大概冤家对头什么的才比较合适嘛。但不管怎样,这个题材是绝对,绝对不可以被写进文章里去的,万一……

在他遐想的当儿,客人轻声地吐出一句堪比重锤的话语,将他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侯爵先生,您看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就诚实地告诉您,百合子在虐待她亲生的哥哥。每晚如此。对,没错,是她在虐待蔷薇子,而不是相反……至于具体情况,去找居住在人间苏红宫一带的一个姓伊万诺娃的姑娘,她那里都有相关的记录。”

门被重重地带上,将因为发昏而体力不支的梭罗震得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而他的客人早已不知去向。桌上的稿纸被从半开着的窗趁虚而入的晚风吹起,在石质纸镇的压制下沿着一边一页页翻起,侧面看去好似一层层扬起的裙摆。天花板上雕饰精致的杏黄色莲状大吊灯仍闪着星辰般的光芒,而窗外真正的星辰却在逐渐暗淡下去。

“我一定会去救回那家伙,不会再让他受到她们的欺压了。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待他的。”深夜的不速来客暗下决心,无论自己将遭遇怎样的困难,也一定要,从她手上将那个同样不幸的孩子解救出来。

今天晚上,可真是幸运啊。我的妹妹,那个事实上的恶魔,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迟到。万幸啊,万幸……只是,她的迟到就意味着我能逃过这一劫吗?

突然响起的极细微的脚步声从这空旷的囚笼里听来格外分明,蔷薇子不禁心头一紧,可是紧接着他察觉出来,这绝对不会是妹妹的声音。有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恶魔的身影从长廊尽头迅速走来,分布着些椭圆形破洞的双翼映着幽幽的蓝光。那人走得极快,却又尽量将皮鞋踏击地板的声音控制在最低范围之内。

近了,近了。蔷薇子终于看清他是谁了,可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不可能。我是谁?他是谁。我是什么。他最讨厌什么?不……这绝不可能。他来了,但不可能是来救我的。他那样强大,又那样残暴,一瞬之间,就能使千里舳舻灰飞烟灭,要毁灭我卑微的生命,不过是弹指之间。

那人抬手搭在囚禁蔷薇子的巨笼之上,顺势一压,巨笼竟凭空消失了——不,不是“凭空消失”,而是整个地被粉碎,不留一丝痕迹。

“别怕。跟我走吧。”他向蔷薇子伸出手来。鲜红明艳的朝阳缓缓升起在长廊尽头的窗外,希望似乎如同这晨曦一般触手可及。

老实说,蔷薇子搞不懂这个人究竟是要干嘛。每一次都这样对他上下其手,抚拥玩弄,刺激他身心每一处最敏感的地方,但却从不“御驾亲征”攻破那岌岌可危的最终防线,顶多也只是以手为目,在那周围巡查一圈后又悄然离去。极尽亲昵之能事,用那人自己的方式培育浇灌这株饱经风雨摧残的花朵,却又竭力压制着什么,一次又一次,阻止着他的开放,防备着蜂蝶的造访与采掘。

不,别说以前……现在也是一样。一直如此。困倦且周身疼痛的蔷薇子以一个海星般的姿势躺在床上,而“他”紧紧压在他身上,牢牢钳制着他本已脱力的身躯,肆意妄为地玩弄着。

“他”轻缓地抚摸着他柔顺的粉发和漆黑的羽翼,脸颊紧紧贴着平坦的小胸脯,聆听着小小果实逐渐成熟的冬日雪地之下悸动的心跳。

“我说……秦先生。这样好像是不对的哟。您身为魔王之一,这样对待侯爵先生的属下,是不是有点太……不合适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但是……他若是知道了,又会怎样想呢。而且……我的妹妹,那个仇视男性的疯子。还有她那个所谓的朋友。她们更加不会放过我们了。等等……您在听吗?”

秦小平其实一直都在听着,却并不回答蔷薇子的话,只是把手上的动作加紧了几分。他佯装平静的神情并不能掩盖住内心被艰难地克制着的某种欲望,那种……或许不只是调戏、玩弄的想法。

他只是太饿了,心理意义上的。没有人真正给过他那种感觉,即使曾经有人做过与此类似的事情,也是极其粗暴的,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那“恶心得要命但没了它还真不行的劳什骨子”的阴影一直赖在他记忆的深处,无法被遗忘,赶都赶不走。他认为已经被玷污的自己不应该再产生这方面的想法,因为那是肮脏的,可耻的,罪恶的。就和“那些人”一样地肮脏、可耻、罪恶。

可是,作为一个心理和机能还算是正常的人(形生物),从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被好好爱护的,不管是在平时与大家的交往中,还是在他并不怎么愿意提及的……这个方面。

欲望是无法被彻底压制的。无论是哪一方面,可见光的,还是不可见光的。甚至,越是禁锢,这顽强的植株就会在心灵的土地深处扎下越深越复杂的根系。最后,一旦突破了外界条件的限制破土而出,开枝散叶,甚至有可能向极为畸形的方面发展……

蔷薇子感觉自己在虚弱与快感的双重折磨之下快要失去知觉彻底昏死过去;但是,蓦地,他感到埋在胸口那黑发的脑袋在颤抖着。能清楚地听到压抑着的喘气与吸鼻子的声音。湿润从应该是眼睛的位置蔓延开来,溪流般地淌过因按压和揉捏而泛起浅红的胸部。小平放开了蔷薇子,将他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但很快又紧紧地抱住了他。

在这起皱的、凌乱的、“与世隔绝”的床上,不幸的魔王与疲惫的堕天使相拥而泣。他抱得那么紧,蔷薇子简直怀疑自己真要像脆弱的人类那样窒息而死了。

“一直这样抱着我吧。在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小平以蚊虫的分贝和侍臣的态度说道。

“什么?”蔷薇子难以置信。

这听起来简单,但要做到,是真的难,难于上青天。谁不知道这位敏感、多疑而悲观的魔王,比谁都容易“心情不好”,而能让他开心起来的东西,又极难得到。更何况哄人这件事又不是谁都会、谁都愿意的。实际上,魔界的大家并不是讨厌他,而是恐惧。仅次于对死神的恐惧。怕他有一天想不开了,会像芙兰朵露轰炸红魔馆一样把黯王城,乃至整个魔界、整个桃源彻底地粉碎、破坏掉。

“我说……抱我啊……抱我啊!听到了吗?不要拒绝我啊……你们,你们怎么都这样……”小平觉得蔷薇子是不肯,便抓住他的肩膀剧烈地摇晃,全然不顾对方的头晕目眩。失了光泽的海蓝宝石隐约映出的是他宛如失去了生火腿的mogeko一般的哭相,但是少了可爱和令人想欺负的感觉,多了疯狂与失态。当真是泪如雨下,雨打蔷薇。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泪雨中,似乎夹杂着极细微的血丝的痕迹。

在还是人类小孩的那些日子,不知多少次,他看着放学时扑进大人怀里撒娇的小朋友,总恨不得立马走掉,避开这令他妒火中烧的温馨场面,但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盯住他们;身体向前走着,脖子却往那个方向一直扭着,直到砰地一声撞上前面什么静态的硬质物体,才在疼痛中跌落回惨烈的现实。路过的人心想,哦,这孩子走路不小心,撞得痛了,痛得哭了;不关我事,随他去吧。可是啊,匆匆走过的路人怎会知道,让男孩哭泣的绝不只是碰得红肿发胀的脑门,还有在他身后远去的快乐的孩子和她的父母,以及……他必将回去面对的冰火地狱。冷眼与漠视是冰川原数九寒天的千尺冰川,辱骂与殴打则是火狱酷暑三伏的百度高温;他在日复一日酷刑的两重天中辗转,每一次都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这本不应降临的灾难,这无形的封冻与灼烧。

好痛!好痛。好痛……

他每一天,每一年都是这样,孤独地走在学校与家之间的路上,走在生与死之间的路上,没有助行的顺风车,也没有同甘苦共进退的伙伴。但见途中,西风飒飒,枭号枯木,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幽愁无涯,暗恨无际,深怨无垠,长恨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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