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无题

最近会常常想爱情到底是什么，究竟怎样才算的上爱情。

一直算是很强求的人，事事都想要最好和圆满。所以在比现在更加少不谙事时我以为我的爱情，永远与陈词滥调无关，关乎任何波澜或是安宁，极尽风月，即使镜花水月一场，但无论如何无半点落俗。后来发现只是想多了。

最近的状态很糟，糟到压根没有察觉有什么变化，直到刚才看到哥哥前女友发的长文，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看那篇文章我很难受，像我看任何一段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或者比平平常常地旁观更甚。虽然我知道生而为人，作为社会动物，在一段关系里完满不可能，矛盾不可避免，忍让和改变是必要的，并且除去这些还有很多温存的部分，但一句句看下去还是会觉得像要用刀把心从胸口一点一点剜出来，每一个字都是折磨。 我明白哥哥一直没说出口的不满和不断累积的苦恼汇聚成的压力，和最终变成一个结果一个出口的释放。我能很大程度上理解他，可能因为我们身上流有同样的血，在这方面我们可能压根就是同一类人。

去年过年姐姐来家里做客，和家里人见面一起吃饭。刚巧有客人来，我们单独在同一个房间坐在床边聊天。聊的不多，内容大概就是一些有关专业工作和未来的。聊完觉得，我真喜欢她。后来和哥哥有过短暂的交流，觉得有一部分喜欢应该出于同样的原因。

聊天不过数语，我听到了一个女孩或者一个青年人风华正茂里对生活的把握与热情，是任何事有心且努力就能得到的决绝与自负（无贬义只是比自信要更灵动更张扬恣肆），和表露出的没有任何骄傲神情的对专业的高度掌握与了解。这应该是我最真切地在一瞬间感受到优秀是什么模样的一次。更何况我在此前就看到了她在饭桌上和家人对话恰好的分寸。她如此迷人。让人如此喜欢或者说向往。

哥哥说他一直喜欢温婉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偏偏喜欢上和向来标准完全不搭边的这位。热烈，决绝，张扬，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有足够的野心和能力，即使是还有对世界的童心和好奇，这样的女孩也必定是强势的。大概爱就爱在这点，我没有的刚好你有。是即便此刻是星火也有势必会燎原的魄力，是远看的星光近看熊熊燃起的火焰，是有绝对迷人的魅力让人驻足然后甘愿停上一停的白日里不常见的火烧云。我看见你的火，然后我走向你。

足够的对美追求的欲望开始就很容易，难的是后来。所有事似乎但凡加上后来两个字就变得意味深长。

所有的优点缺点都是相对的，尤其在感情里。彼之蜜糖，此之砒霜，都是常有的事。有强势便会有弱势。我小心猜测哥哥和姐姐的感情里混杂着很多和我曾有过的友情亲情甚至爱情里重合的部分。

因为成长多年养成的习惯和性格，在并不满意或是有所抱怨时，因为在对方较为强势的压力下，（我认为，重复以前是基于维持自己认为在对方心中的形象没有坏的改变的最简单的方式，也是一种逃避发生争执的手段，通常是下意识的，难以察觉）惯性无法向对方委婉又准确表达不满，习惯性地存留在心中，直至过去。甚至是仅仅发个牢骚或许也很少。但这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问题并没有因此得以解决，并且这可能是裂痕形成的开始。生活琐碎堆叠的负累和无处排解的负面评价与情绪糅合，逃进感情的罅隙里，除了那远看一点点的黑色看不出其他任何变化。这些从来也都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感情里，哪有人是错的？

想起曾有人认真告诉过我，两个人能走得长久最重要的是沟通。他说这话时我没有说话。对我来说这很难做到，即使是在今天。我仔细回想过往任何与之相关的内容，追根溯源的结果竟然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太过执拗的自己。对一切都太过不切实际的要求与期待，但这种完美与圆满压根不存在，因无法实现或是被满足随之滋生出的只有逃避。为求与人相处毫无矛盾、性格的绝对恰当与正确而忘却了生活从来都不以正确为目的，本末倒置得严重，说到底还是太渴望被肯定，太渴望事事都只有好的一面。

这大概也是我看到听到一对对情侣时，比爱更易觉察到的是庸烦的相互抱怨的原因。甚至完完全全地相信与人交往都只是各取所需，别的什么话都是过去后虚晃出的粉饰之辞，也因此否定了曾有过的感情。但当我以为对所有不够好的情境会一直持来源于心底深恶痛绝的厌恶时，在脑海里回放一遍感受到的居然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或许不是事事都要不差丝毫。

写完这么多突然轻松了，好像终于找到了被一直困扰着的问题的症结所在。

仅仅一段时间，渴望不切实际的结果和现实之间的偏差太大，从自我中心的脱离太过迅猛。对自己的认知从我很特别迅速转变成我和其他人并无不同，甚至觉得人大抵都相同。几乎毫不迟疑地抛弃了全部的理想主义，那在前一刻看来毫无价值又愚蠢的理想主义。变得像一个我认为的普通人一样，丧失斗志，连同心底一直叫嚣着的傲慢和说不上是理想的部分一起消磨殆尽。

真让人丧气，这一点都不像是有灵魂的人。

直到我又看到了她。字里行间透露着鲜活的气息，那样丰盈的内核，作为自己，有着稳稳扎根站在那里自成体系的底气和追求不止的不竭动力。而我，行尸走肉般地，无聊到浅薄，连话语背后的生命都因此变得更为单薄。

想到这里，我丢失已久的血液从四面八方流回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在这样乱七八糟想过一通后会有什么改变，也不知道不切实际的企盼会不会因为有想要改变的心思而真的有所收敛。我该做些什么吗？

我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