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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有善报(连载7)

2019-01-25  本文已影响6人  莱芜坡散人

 七、天定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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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预计的那样,路上还黑咚咚的,张愚不敢上来就骑。小心驶得万年船,古训他是牢记于心,因此他的生涯并没有大的波折。直到走出了一里多地,他才渐渐适应了黑夜的吞噬,融于黑暗之中,摸黑骑上了车子。

  好不容易靠近镇子,远远就看见光明,是镇上的路灯在射透黑暗。张愚也渐渐胆大起来,不由得加快速度,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短工市场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从见到路灯到镇上,张愚用了不到十分钟,而他从村子里出来这一段路,他觉得用了多一半的时间。 他认为有必要知道现在的时间,就来到短工市,问一个短工:“兄弟,麻烦你看看几点了?”

  借灯光那人看了看表,回答:“四点半了…打短工为什么不带块表呢?有很多活是计时的,多不方便?”他又仔细看看张愚,忽然惊喜道:“老哥,你真来了?”

  张愚却暗暗叫苦:怎么是他呀!这人正是昨天碰见的那位,能侃!但总归认识了,他也不好意思不搭讪,于是说道:“咱俩还真有缘份,又碰上了!”

  那人很热心,说:“你起的早,当地干零活怕是早了点,要是不怕累,就往远处去吧!那些地方工资高,又是车接车送,只是要在路上多耽误工夫,因此要早出晚归,也会累一些。”

  张愚无奈,走又走不得,停下来心急火撩,又无话可说,真是进退不得。早先做贼称作走黑路,张愚这两天的经历也可以叫作走黑路,真想不到会这么难!张愚一时慌乱无计,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热心的叫人受不了,又教了他打工的一些技巧,直到被人雇了去,已又下去了二十分钟。他也拉张愚去面谈,雇主没看上他的年龄来,才令他少费了口舌。那人一爬上车,张愚马上转过自行车,就着朦胧的路灯,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张愚心中悔过,后悔自己去问几点。他好害怕天会亮,把他黑路人暴露的清清楚楚。东方天空已亮出了白线,大地开始似明似暗,如不抓紧时间,就只有走一步赶一网了。

  等张愚爬上了小李庄,他才发觉已满身是汗,内衣贴在身上有说不出的不舒服。他记得在经销点靠南第一条胡同就是,也顾不得整理自己,只是掐住内衣拽了拽,就继续向里进发。

  天刚蒙蒙亮,还没有人开门,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后路。这时候在村子里出现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被人多加关注,如何答辩别人的质问,就成了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亏了他的脑瓜比较灵光,他很快就编出了是被人所雇,市场里定好,但是第一次来,偏偏路不熟的理由。这在现如今非常平常可信。

  主意一定,张愚觉得很圆满,心也就落下了大半。虽是还稍暗,胡同里由于疙疙瘩瘩,怕是很容易跌倒,因此他就下来车子,推着进去;这一来自行车反而动静变小,心也就不是那么乱的麻烦了。

  他暗暗查着胡同数,拐了六个拐以后,又是前途光明。张愚注意到,这条胡同这么宽,原来是在靠近胡同的一边,有一个狭长的子胡同,仅有两米宽。可能是昨天太紧张的原因,他竟没注意。再者说这子胡同里只有一个大门,自然只能是一家,看那破落样子,住没住人还很难说。

  张愚不加思索,把自行车拐进子胡同,也不支起车子,顺势靠在墙边,悄没声息的迈向李慧的家门。越靠近目标,张愚越是觉得心口在膨胀,堵得他喘不过气来。不因为别的,他看见李慧家已亮着电灯,家里说话的声音在凌晨格外清晰。

  当然只是母女在说话。陈香玉声音大些,所以听得更明白:“你老早起来干啥?明天又要走了,歇歇吧,慧!”

  脆脆的声音是女儿的:“妈,你还去干什么?天不明就走,我哪里睡得着?你也不嫌累,耽误一天能怎么着?”女儿虽是在抱怨,但更多的是一种爱。

  陈香玉的三轮车开始奏乐,伴随着不肯停歇的声音,留下了母亲真挚的爱怜:“傻闺女,我和你爸都不愿受这罪,可你姊弟俩不自己成家立业俺们就完不成任务,你看谁家的老人不这样?” 声音渐大,李慧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我帮妈干点啥?我跟你去你又不愿意?”陈香玉已开了大门,然后推三轮车。闻听此言,她说:“你要不困就把我洗的衣服先晾北屋里,你再睡一觉太阳暖和了再拿出去晒。”李慧答应。

  陈香玉一走,躲在柴草后面的张愚就又出来。他站在大门口,可以看见灯光照射出来的人影。张愚踌躇了,他不知道把钱放在哪里才合适。老婆子说得倒简单,把钱扔在大门底下就行,可如果被别人拣去了,岂不是白费?

  他想不如就放在李慧屋里吧?反正已听明白,李慧要给妈妈晾衣服,怎么着也要耽误十分二十分,可以很顺利。但他刚要迈进大门,马上又退回来:她家里好象没发觉丢了钱,听他妈说让她再睡一会,如果把钱完壁归赵,神不知鬼不觉,那才算功德圆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当张愚大犯思量的时候,张愚突然眼前暗了下来,模糊不清,是电灯灭了!就听屋内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扑扑隆隆,好象在关门;随即,门“咣铛”一声关上。可惜得很,李慧并没出来,而且关门的声音特响。

  难道那闺女就在大北屋睡了?看看灯灭了,还能有第二个解释吗?张愚迷惑不解。大门四敞大开,就自顾去睡,这些也有违常理呀?一串串问号挤在脑子里,张愚真得想不通了。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张愚脑子里成型:这么怪的事,摸进去看个究竟!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这孩子看样不会这么粗心,再说这家人都那么利索,肯定有家教!但关门的声音也不对,除非两个人打架了才会这样,而家里只有李慧自己!

  一个不好的预兆闪现在张愚的大脑,他不禁凉意重重,飞步向家里跑去。他已顾不得考虑会有什么结果,他只是觉得要快、要快、快快快快快…

  到了门前,他稍微停了停,慢慢拥开留一条缝的屋门。屋里总归不是外面,又是从明处到暗处,张愚不敢迈大步了,他试着向里,里面竟没有一点声音了。

  然而仅是迈了两小步,他就觉得碰在什么上,软绵绵的尚有温意。更让他心惊胆颤的是屋子里有一股焦糊的皮子味,堆积在屋里不肯散去。

  张愚蹲下身子,颤抖着摸去:果然出事了,李慧触电了!凭自己的嗅觉,那皮子的焦糊味是电打火所引起的,李慧不是触电了能是什么?

  张愚摸索到她的脸部,又慢慢摸到她的鼻子下,贴进鼻孔。张愚这样做完全正确,只不过人们近乎忘了他曾经学过一点中医,因为众所周知的故事,他没有达到村支书的要求才被撵回家。

  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张愚把手贴在李慧鼻孔,发现李慧的呼吸几乎试不到,越加吃惊,就又试她的心肺呼吸,也是很微弱,不仔细检查跟本找不到呼吸!这时候张愚已适应了屋内的环境,也慢慢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张愚赶紧把两只手搭在李慧的胸口,两手斜叉,按压了下去,稍等又松,反复进行。张愚回想着触电急救的抢救方法,用心肺复苏法进行,坚持不懈。十几或二十几分钟过去,李慧的呼吸才渐渐恢复,眼睛也睁开了。

  张愚累得够呛,见李慧醒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手不敢离开李慧,怕有反复;他小声问道:“闺女,你的家人怎么联系?你触电了,需要你家里人照顾…”张愚知她已无大碍,一条命是保住了。

  天也助兴,让人们远离黑暗,也让李慧看清了救命恩人是个老人。她想起来,却软绵绵施不出一点力气来,就连说话也是困难。张愚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说:“不能动!你需要静养,平躺才行!”

  李慧不再乱动,却努力抬起手来,指了指前面又被迫甩下,张愚马上就明白了:“你是说叫前邻居吗?”李慧眨眨眼,表示对了;张愚道:“我去喊吧!”

  李燕家都还没起床,听到是李慧家催命似的大叫,大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家三口披着衣服冲出来,边跑边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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