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游侠剧孟传

第11回 剑穿背胸谷山毙命 刃己中毒他羽自戕

上回书说到剧孟认得赵他羽所用佩剑乃是淬有剧毒的，心中暗自叹息：难得有此一口毒剑，正好叫此贼自作自受。剧孟主意已定。又和赵他羽你来我往，周旋了顿饭光景；看出敌人越打越心慌，手法已乱，其来势突又转猛。本来就想乘机下手；同时瞥见王孟也在那里纵前跃后，故意与敌相持，见敌人业已累得气喘汗流，兀自不肯下那杀手，也不容敌人逃出圈去，口里不时还说着一些激将的话，气得敌人破口乱骂，暴跳如雷，他却带着一脸笑容，引逗不已；知道王孟为人外善内狠，性格滑稽，专喜侮弄恶人，照此情势，分明想和自己同时下手，故意延捱。便拿话提醒道：“有本领的只管施展，莫叫旁人久等，天不早了。”

王盂边打边答：“我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实在不耐烦再打下去了。” 剧孟闻言，立时乘机卖个破绽，笑道：“不耐烦就不打，谁让你老打的呢？” 说时，故意把头往侧一偏，仿佛轻敌大意神气。

赵他羽认定敌人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既然已经承诺，便不会要自己的命，正一心一意想等敌人破绽，再猛下毒手。哪知他平日杀人甚多，沾满鲜血的这口毒剑竟然成了他自己追命的阎王。情急之中，看到敌人粗心大意，偏头侧顾，竟将宝剑往上斜举，胸前门户大开，还以为是绝好机会来了呐，自然不肯放过，脚底猛一垫劲，急上加快，一个鱼鹰掠水势，冷不防纵身上前，分心便刺。身才离地，耳听一声喊“好”！敌人业已回过头来，那神光饱满的炯炯双瞳，已将自己罩住，人也似要纵起。心虽一惊，仍在妄想忙中收剑，改刺为击，朝敌人拦腰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赵他羽撤剑不到一半的瞬息之间，剧孟身子微微往前一纵，同时一横剑背，已朝赵他羽的剑上压到。

此时赵他羽如若撒手丢剑，也还不致送命；偏是剧孟来势既猛，力气又大，赵他羽骤出不意，用力一架没架住，反将虎口震裂，剑尖被反击回来，斜着往下一沉，恰将自己左腿刺中，连裤腿划破三寸来长一条口子。赵他羽觉着伤处微微一麻，心说坏了！无奈自不小心；毒剑又是自己所有，伤处更非要害，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不由惊魂皆颤！当此危在顷刻之际，还在妄想求生，就势跌坐地上，口中急呼：“剧公高抬贵手，我认输就是；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抬我进去！迟就来不及了。”

众恶奴都知那剑厉害，纷纷抢上，刚将赵他羽连头带脚搭起；忽听叭哒一声巨响，谷山突由侧面奔来，吃王孟脱手一剑，由后背直透前心，当时跌倒，爬伏地上，连声也未出，喘了几喘，便已毙命。

原来谷山和王孟苦斗了半个多时辰，打是打不过，跑又跑不脱，先还怒发如狂，妄想拚命，渐渐气衰力竭，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王孟和剧孟打过招呼之后，手底再一加紧，谷山越发累得通体汗流，上气不接下气。又勉强挣扎了几个回合，实在支持不住，因王孟始终未下杀手，心存希冀，几次想要老着脸皮求饶，偏被王孟一路纵横击刺，逼得气透不转，无法开口。百忙中瞥见赵他羽中剑倒地，越发心胆皆寒，手忙脚乱，把大刀一撩，转身就逃，连个饶字都没喊出口，吃王孟一剑飞来，刺了个透心凉，钉在地上。王孟跟踪纵过，把剑一拔，一股血水涌出，尸横就地。

众人当时一阵大乱。好些旁观的赌客，正想溜走；忽听一声断喝，一条人影突由东廊那面跃起，由众人头上飞过，仗剑当门而立。刚认出那是陈县大侠周庸；紧跟着飕飕连声，又是二十来道剑光人影，由东廊那面纵起，落向四面，将全部去路拦住，正是后来发现和王、周二侠同来的那些少年壮士。在场众宾客和赵、谷二恶手下二三百个爪牙全被镇住，谁也不敢妄动。

剧孟从容走近，指赵他羽道：“是你心太凶毒，自不小心，我这口剑并未伤你毫发，人所共见。今日定约决斗，在场的人都是耳闻目睹，

料你也无话说；你那宝剑若是有毒，趁早当众明言，再若心藏奸诈，恐怕你连全尸都保不住啦。”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