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苹果的小女孩

妈妈，这个苹果最甜，你吃吧！

送货回来的路上，我同事在副驾驶看手机视频，突然问我一句话。

“你知道小女孩为什么要把每个苹果都咬一口吗？”

“你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叫我咋回答呀？”

“你不是写小说的吗？你不能动脑子想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我瞭了一下前方，路况除了有一丝泥泞，倒没有什么行人。这种情况我会视为安全可控，行车安全我就可以充分思考。

“昨天礼拜六，今天礼拜天，母亲节？”

“对，小女孩为啥把她妈妈买的几个苹果都咬一口？”

“小女孩没吃过苹果，怕她妈妈和她抢。”

“你以为咬苹果像狗撒尿圈领地呀？就你这脑子还写小说。再想想，今天是母亲节，往母亲节上靠！”

我是跟我同事提到过我写过小说，可是我只是一个三流写手，而且又没写过悬疑推理小说，但是他一有意外发现就会考验我。

按照以往情况，我同事要是提示我过后，再答不上来，恐怕就会被挖苦嘲笑。所以我仔细地推理一下才作答。

“小女孩妈妈喜欢吃苹果，但是小女喜欢看悬疑小说，她怀疑苹果有毒，逐个尝试，这也是一种爱！”

“滚犊子！”

我同事突然咆哮起来！

“你以后再跟我提到你写过小说，信不信我能削死你？”

我万万没想到，我同事今天改变以往挖苦嘲笑的风格，突然变得狂躁起来。通过他涨红的脸颊，以及眼角的一滴晶莹。我在判断，他一定是被情景套路了，也有一种可能他母亲曾经那么爱他，而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今天这个节点看到视频，情绪失控。

干现在这份工作，是他带我的，要不是他带我，我现在还得在苦力现场挥汗如雨。他为什么带领我脱离苦海，就是觉得我最懂他。

如今他情绪失控，我必须绞尽脑汁安慰他。要想安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正确的答案。

“兄弟，你我出生入死，你我的心跳都在同一个频道，你真以为我不懂啊？”

“停车！”

我同事这句话的声音比刚才明显提高了分贝，但前面仍然是坦途，他干嘛要我停车，我简略地扫视了一下路旁，发现有几处大小不一，杂草丛生的坟包，也许是他看到坟包触景生情吧！

于是我果断地踩下了刹车。

“我来开，你做副驾驶，你好好想，想不出来，今晚喝酒我喝死你！”

看过我小说的人知道我喜欢喝酒，可是这家伙是山东人，酒量平时就比我大，喝酒时我最怕他认真。

所以我联想到自己的小时候，妈妈从来不主动吃少之又少的水果，只有我们吃剩下的，那个时候没有冰箱，妈妈担心腐烂才会吃掉。

“小女孩每个咬一口，小女孩就吃饱了，剩下的那些苹果妈妈就会吃掉，因为妈妈担心它们会烂掉。小女孩这么做，就是希望她妈妈能够多吃一些苹果。”

我回答以后，我同事没有做任何反应，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好像我根本没说过那句话一样，打开一半的车窗，有一股强风灌进来，我们的头发在风中凌乱。

“我的回答咋样？”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就是你的这次回答也讲得通，不像你前两次那狗屁推理让人难受，你以后不要那么假，不要那么无病呻吟好不好？”

“这么说，我倒想听听最佳答案！”

他情绪稳定了许多，我顺势进攻是一个好机会。

“小女孩再尝试哪一个最甜，她要把最甜的那个给妈妈吃。可是我没有这个机会了，说罢，一个七尺男儿尽然嚎啕大哭起来！”

“停车，乖，停车，大宝乖！”

我抓住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适时地安慰了他。他乖乖地停下车，我递给他一份餐巾纸。他回到了副驾驶，我刚要挂档，电话却响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一看，是老妈打过来的。

“儿子，老妈想你了！”

“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宝拽了拽我的衣角，我一步未开，又被换回了副驾驶。大宝开着车，我不用担心路况，视线却一片模糊。

小女孩咬苹果的画面突然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餐巾纸还给你！”

此刻的大宝，突然变得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