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

                        雨      后

                                        文/郁南风

郑珍路的桂花又开了，雨后，暗香浮动，氤氲在清晨的雾气中，漂浮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我有过很多次幻想，与你肩并肩，走在这撒满桂花瓣的小路上，雨水浸润着每一片叶子，而你笑靥两旁……

可是一季又一季，你还不来，我的花已经开了无数次。等到凛冬的风雪将街道淹没，青翠的叶子结上厚厚地冰凌，那时我如何爱你，以清冷的山河，还是满目的冰雪？

春天的鸢尾，夏日的玫瑰，秋天的木槿，冬日的腊梅，我走在四季的交替里，静静体会花开的欣喜、花败的可悲，无人可语。

今夜窗外又在簌簌下着雨，街道变得淅淅沥沥，你是否等在某个屋檐下面，仰望着天空默默躲雨。从前我常送别人伞，后来我常光着脑袋走在雨里，原来淋雨的滋味如此心酸。那个从前的我，左手撑着的伞不知在何处走失，街道巷陌处，你能否帮我找回他的影子。

旧铁皮满载着岁月滴嗒的痕迹，天冷夜黑，我在被子里默数这滴嗒的频率，翻来覆去，从未来联想过去，我沉浸在过往一幕幕自卑惭愧的情景里，那是无法逃脱的梦魇。从前犯过很多傻，以为长大点就会忘记，可那愧疚感明明在前额叶的深处刻下深深地痕迹，往后的日子你会不断重复不断清晰，那痕迹时时折磨着你。

寺山修司说，人生总是比诗要短。那我那半截的诗要写给谁看？我的生活太过贫瘠，也想在茫茫原野，俯身种下一片玫瑰，趁着夜黑，悄悄摘下一朵放在你阶前，不管清晨还是夜里，都能见你满眼欢喜。

你看，即使我满身荆棘，也希望你一生顺遂。可是，可是，你在哪里？我已在遥远的山谷种下金色的种子，来年春天便要发芽。你呀，你呀，再不来我的花便要谢了。

从前、现在、未来，我流连在时光之谷里，兜兜转转，走不出来。你若在人海之外，我便能一眼看到你，四目相对的刹那，你若没有逃离，我便飞奔向你。

雨声还在继续敲击，那等在屋檐下的你，还请耐心一点，总有一天，我会找回我的伞，在你快要失望的瞬间，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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