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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逆向行驶(23)

2019-04-14  本文已影响127人  鄂佛歌

第三部    爸爸

155

小美越来越热烈了,除了没有直说以外,我已明显感觉到她的深深爱意。

某天下午,我和小美正在她商场外的车里坐着。朋友打电话来,说他公司策划的旅游文化节举行启动仪式,让我晚上过去捧场。小美听说后,让我带她去。我推脱说她的孩子怎么办?她说让她姐过去给看着。我只能同意了。说实话,我不想把她引入到我的朋友圈来。因为我的朋友,石头都认识。

我可以不在乎石头的感受,却不能忽略柚子的存在。

但我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小美。

晚上,小美特意穿了一身纯白的连衣短裙,把她的身材映衬得更加玲珑浮凸。当我开车靠近她时,站在路边的她,就像她送我的那株傲骄的绿公主一样亭亭玉立。对,就是亭亭玉立。我充分体会到了这个词语的准确。

我不由痴呆,又不由苦涩,眼中不自觉得有些湿润。

她,我最终不能拥有!这是我的第一想法,带着无奈,又带着不甘。

我正用手指擦拭着眼角,她上了车,审视着问我:“你怎么了?”

“没事,眼睛有些痛。”我随意搪塞。

“你哭了?”她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同寻常,“是不是她又和你闹事了?”

我笑笑,舒了口气:“我有那么脆弱吗?”

事实上,我远比别人眼里的我要脆弱得多。

我们到了文化节现场,小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弄得我就像做贼似的,生怕遇到熟人。我有意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她总是又及时地跟上来。启动仪式过后,朋友过来陪我。他看到小美,颇有深意地拍拍我的肩膀,略带点欣慰地说:“这就对了嘛,何必那么自苦?然后自己又觉得不平衡,这样多好!”

关于我和石头之间的事,他知道个大概。我曾多次在醉酒后的深夜给他打电话,诉说我的苦闷,让他不堪其扰,以至于他老婆怀疑我的取向有问题。后来他就劝我不要苦着自己,与其守身如玉,然后把怨气撒给老婆,闹得鸡犬不宁;不如遍地开花,心情美丽才会在老婆面前喜笑颜开,最后合家团圆,皆大欢喜。

我承认他在这方面的超人智慧,但是我做不到。

这时他说的话,我明白所指,顿时涨红了脸,纠正道:“不要误会,我和小美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她以前和我是一个单位的,正好今天碰上了……”

“不用解释!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朋友套用了一句《爱情公寓》里的台词。

小美笑得花枝招展,挥起拳头在我的肩膀上捣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铁定的事了,你就从了吧!”

这句话,让我的心头一阵甜蜜,尽管我极力否认。

很晚了,我送小美回家。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我们就步行回家。我们肩并着肩默默地走着,靠得很近。身体的每一次微小的碰触,都会在心里掀起巨大的涟漪。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说话。仿佛一说话,就会破坏这种恬淡的氛围。似乎任何世间的俗事,都不适宜在此刻拿出来讨论。

此刻,只须感受,用心。

初夏的夜风偷偷地钻进领口,调皮地拨弄着肌肤,沁入心脾,让人的精神不由爽快。许多年来积压在心口的愤懑,忧伤,灰暗,失落,悲哀,酸楚,都统统一扫而空了。我又忍不住要落泪,久违了的感觉,终于都回来了。

好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小美的家。

我们互道了晚安,便分别了。我目送着小美窈窕的身姿走过那条小街,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似甜而涩,似暖而痛,似快乐而感伤。她在对面的路灯下停住了,转过身来,冲着我笑。她沐浴在路灯的光晕里,似乎整个人都是七彩的,迷离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我痴痴地望着她,忘了一切。

“你过来!”她忽然喊道。

我一时领悟不了她的意思,她又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这才木讷地走过那条小街,站在她的面前。

她走近我,几乎和我紧贴着。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又带着点激动,或者还有些期待,但更多的则是慌乱,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如果她对我采取肢体上的行动,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拒绝。如果拒绝,我们以后还能相见吗?说实话,我不愿意她忽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那无异于割开我的胸口,从我的心房里把她拿掉一样疼痛。如果接受,我又如何面对柚子?就算他们在我之前就已经感情破裂了,但毕竟还没离婚,我这样算什么?

不过我想多了,她并没有。

她只是给我系好领口的两道扣子,又把我的衬衫褶皱的地方掸平了。

“我想去参加市里的旗袍大赛,你觉得可以吗?”她问我。

“旗袍大赛?”我的脑袋如一团浆糊。

“嗯,我姐说我的身材不参加旗袍大赛可惜了。嘻嘻,不是自夸,是我姐说的。她已经替我报名了,我正在纠结参加不参加呢。你给我出个主意吧。我听你的。”

我无法给她出主意,我连自己的事都决断不了,还能替别人选择?况且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旗袍大赛这个概念。是什么?有什么好处?我完全茫然。

于是我说:“干嘛要听我的?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她略有些失望,旋即脸上多了一抹红色。她低下头,躲闪着我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我倒是有些心思想参加的,据说奖金还不错。主要是我这个人吧,有些爱出风头,喜欢舞台上的那种感觉,还有些小臭美。我想,参赛的旗袍一定都很漂亮,所以想去穿穿,就是玩玩,过过瘾而已。但是如果你觉得女人这样抛头露面不好,我就放弃了。放弃了也无所谓,获奖的可能性估计很小,不可惜。”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可以啊,想去就去吧,我支持你!”

我不想做过多的思索,因为我不想让我的言语或者行为影响到别人,尤其是小美。

小美开心地笑了起来:“行,那我知道了,晚安!”

156

虽然我还没有决定接受小美,但她的出现,无疑让我心情好了许多。

关于和小美的未来,我从不敢设计。只是我从她的身上,找回了我的价值和自信。人就是这样,连自己都无法证明的自己,却往往需要别人来证明。但如果说我纯粹不想和小美在一起,也是假的。她带给我的那种心灵悸动,我能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以前可能对她有误解,觉得她太世俗化,其实她也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女人,充满感性。

那段时间,我很快乐。上班的时候不停地和小美煲电话粥,下班回家后就精心伺弄小美送给我的绿公主。石头似乎猜到了什么,总是用一种猜忌的眼神望着我。我无视她的存在,从不用正眼瞧她。

但我的隐忧一直存在,就是柚子的问题。

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而又由不住不想。我有时故意在石头面前表现出对那盆绿公主的过度关注,以让石头能有所察觉,而把这个信息间接透露给柚子。我不能控制自己,就试图通过别人来控制我。毕竟目前我和小美还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可以解释,都可以刹车。如果柚子了解到我和小美相互爱慕,他会做出相应的抉择的。要么挽回,要么放弃。如果挽回了,我也算是给小美一个交代;如果放弃了,我和小美就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自己。

这点上,我采取了一点策略。

在经历了第一段失败的情感经历之后,面对着小美的执着和无私,我的意识里自动启动了自保装置。还没正式开始,我就想到了完美谢幕,然后全身而退,再也做不到当初那种义无反顾了。

我感觉到,石头已经有所觉察,但是她却迟迟不采取行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在等着更好的机会,还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而我和小美,却进展的很快。

也许到了这个年龄,关于爱情,没有太多风花雪月的构想,一切的过程都在精简或浓缩。什么处处看呀,试探呀,考验呀,统统没有,直来直去。出于私心,我倒愿意和小美始终保持这种暧昧而不深入的关系。但是小美似乎迫不及待。尽管我是单身,而她不是。

157

某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弄资料,听到几个小年轻忽然惊呼:“呀,旗袍女人!”

我一惊,望向窗外,是小美,站在院子里左顾右盼。

她穿着一身酱紫色的旗袍,不长,到膝盖上面,下面裸露着。她姐说得没错,她的身材不穿旗袍可惜了。从上到下,每一寸似乎都有曲线。她不是那种瘦削的身材,各处都很饱满,和石头那种骨感是完全不同的。

她来,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今天休班,过来看看我。顺便告诉我,那个旗袍大赛,她不参加了。她说:“我想了想,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太深。参加那样的公共活动,怕你多心。不过呢,为了弥补我的遗憾,我买了一身旗袍。不贵,一百五,是在展销会上买的。好看吧?”

我怎么会多心?我想。直觉她是故意的。她故意用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捅开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纸。毕竟她是女人,在行动上虽然很主动,但关键言语还得等着我开口。她说这样的话,我心里是享受的,无比享受,尽管我并没做好准备。这大概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怪吧。即使是他不想娶全天下的女人,也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他。即使是一个丑女投怀送抱,他虽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好看,确实不错。”我由衷地说。

那天,我带小美去了我的单身宿舍。因为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毕竟我们不是十七八的姑娘小伙儿了,又没有业务往来,难免引起同事的议论。主要是,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外人一听就不是单纯的朋友,尽管目前确实只是单纯的朋友。

我和她并排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心不在焉,同时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时而她问我答,时而我问她答。问者不知何所指,答者不知何所问。似乎一切的言语,都是为着某种结果做着铺垫。我隐隐有些期待,心怦怦地跳;同时觉出她也在期待。但最终,我们谁也没有逾越那条防线,尽管只要有一方主动,另一方绝不会拒绝。

她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哦,我送你吧。”我也站了起来,带着点失望,似乎又带着点解脱。

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不动了。好一会儿,她转过身,背对着门,略带着幽怨地望着我:“那——我走了。”

“嗯,我送你。”还是同样的话。

她没有转身,仍是面向我,然后缓缓地拉开门。这样,她就和我一点一点地靠近,几乎就要贴在我的胸上。她的目光直视着我,目光里的内容直白而热烈。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这让我迷醉,更让我窒息。刚刚冷却下来的心又狂跳不已,身体也不由有些发抖。然而她却转身出了门,步履很快,下了楼。

我鄙视自己的无能,但又庆幸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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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摆弄那盆绿公主。我毫不掩饰地把对小美的情感转移到绿公主的身上,它如她一样的美,一样地令我痴迷。它的一点一滴都在牵动着我的心。比如它胖了些,我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小美胖了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更加可爱了吧。每当这时,我的嘴角就会呈现出一抹笑意。

我相信植物也是有感知的,很神奇。

而且我确信,这不是心理作用。

有段时间,我和小美吵架,几天不说话,绿公主似乎得了感应似的,个别叶子就开始枯萎,发黄,并且漫延开来。尽管我采取了各种手段,但它却越来越严重,眼看要死的样子。当我和小美和好了,又回到曾经的那种亲密关系,绿公主又慢慢地抖擞起精神,泛黄的叶子重新变绿,焕发出往日的光彩。

我明知它只是一株植物,却分明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

我把这个神奇的体验告诉了小美,小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本来嘛,绿公主就是我们的女儿。虽然缺少孕育的过程,但我希望你能真心疼爱她,保护她,不要让别人伤害她,否则我饶不了你的!”

说到孕育,我满身的热血瞬间沸腾了起来。

她的暗示已很明显,我仍是不敢挑破。

石头还是没有采取行动,或许她真的已明白,我和她已离婚,她无权干涉我吧。

159

某天小美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还让我叫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我觉得不妥,她却坚持让我叫。我于是叫了几个,她也带了几个闺蜜。席间,看到蛋糕,我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多年不过,我竟忘了。

我很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我的眼角不由湿润,心里对小美说了无数声谢谢。

结婚的前几年,石头的生日,我是每年都给她过的。虽然没这么隆重,也不叫外人,可是礼物,蛋糕,生日歌,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是必不可少的。而石头,却从未给我过过生日,一次也没。我从没计较什么,仿佛由来如此,并未觉得缺少什么。反而有一些女同事,一些女性的朋友,会在生日当天给我一声问候,或者送个礼物什么的。比如手机,照相机,衣服,CD唱片,还有直接送烟酒的。石头觉得并无不妥,甚至还给她的家人炫耀。

现在想想,这是一个怎样迟钝而冷酷的女人啊!

小美在这方面,要比一个男人大气,大方,更比一个男人细致,细腻。她坦然自若地向我们介绍着她的每个闺蜜,并做恰当的评点。她把场面控制得有条不紊,十分融洽。我带来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反而相形见绌,施展不开。小美毫不扭捏地领着大家唱生日歌,然后让我许愿。黑暗中,烛光照耀着每个人兴奋的脸庞,以及小美沉静而带着期待的眼神。我闭着眼,心里默念着:“小美,愿我们相爱一生!”

吹灭蜡烛的那一刻,我已决定,我要和小美她开始了!

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要开始了;如果不开始,就肯定不会有结果。

一瞬之间,我说服了自己。

她的一个闺蜜问我:“许了什么愿?说说呗!”

另一个说:“看他脸红成那样,还用说吗?猜都猜到了!”

她们似乎已经知道小美和我的关系不同寻常,总是拿我俩寻开心。我显得有些局促紧张,不时地支吾躲闪。小美却无所顾忌,她仿佛不在乎一切世俗的眼光。这更坚定了我的决定,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完饭,我们又去KTV唱歌。

小美的桑音极好,极特别,有点像田震,带着点沙哑和感伤。她最后点了一首《东南西北风》,并公开说是唱给我的。我心想,她怎么会唱这么老而且俗的歌呢?可是我仔细品味歌词,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赤裸裸的求爱了。尤其是唱到最后,她一直在反复“让我痛苦为了你,让我快乐为了你,没有你还有什么意义”那一句,直到音乐停止了,她还在反复吟唱,目光大胆地直视着我。

她喝了不少酒,大概是酒精让她如此直接吧。

我没有躲闪她的目光,报以深情的回视。我接受了她的心意,隐隐觉得有些愧疚。我的不作为,我的懦弱,我的逃避,最后让她以这种方式向我表白。她该得到的被表白的幸福时刻,我始终没有给她。

夜深了,大家陆续告辞离场,最后只剩下了我和小美。

我们紧紧相偎,我抓住她的手,贴在我的胸口。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有力的心跳在弹动着她的手心。然后,我把她的手拿起来,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当我抬起头来,她的双眼已迷离,唇已送到我的嘴边。

我们吻了,热烈而幸福地吻着。

谁也没煽情,两个人却都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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