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以雨名04
早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不请自来。秋辞拿过放在床边的手机,现在还不到七点。她从床上坐起来,一面脱着衣服,一面挣扎地睁开眼睛。
穿戴整齐后,秋辞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没有发热的症状。
温念玉已经在客厅热好米粥等候了,秋辞对着镜子刷起牙齿,秦苍伊从房间出来。
“好点了吗?”见到秋辞,秦苍伊问。
秋辞点点头。
米粥温温淡淡,让胃很满足。
过了初晞,日光浮走着微茫的温柔感,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身上。
“我出门了。”
“嗯,路上小心。”
“拜拜。”
路上,秦苍伊看了一遍手机。三条消息,大概是睡着后没有理会。
“在干嘛?”“什么时候有空?”“出来玩。”
三条消息出自同一个人。秦苍伊将翘起的发尾绕到耳后,走向公交车站台,拨通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直到快听见女声冷漠的提示语音才被接通。
“喂。”听到对方的声音,秦苍伊想起被窝里朦胧的睡意。
“什么时候一起玩啊?”对方开门见山地问。等候的公交车已经靠停,一边刷卡上车,一边思考如何回答。旁边的人拥挤在左右,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握住扶杆站稳。
“等你睡醒了说吧,拜拜。”秦苍伊挂断电话,胳膊有些发酸。
早晨的交通不便,秋辞和温念玉走向同样拥挤的地铁,同坐几站后分开。
中午,医院和学校都有餐厅。和约好的同事一起吃饭,听他们吐槽抱怨工作的琐碎。无论是作为同事还是倾听者,她们都做的很好。
“秋老师,一会儿记得开会。”
“好。”
秋辞喝下一口水。拿出手机,收到易螺青的消息,她问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秋辞回复说好。过了几分钟,易螺青告知她店的位置。
放学铃响,待学生走后,老师收拾好当日工作,即可下班。秋辞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不紧不慢地走向约好的店。
一开门,铃铛便叮当作响。秋辞喜欢铃铛,用手指轻轻拨动着。
店名叫“杂诗铺”。瞬间让人联想到魏晋诗人陶渊明的《杂诗》,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秋辞细思着扫了店内一眼,狭窄的小店立着书柜,橱窗置物架上摆放着精致的古典小物,只有靠玻璃窗的两张小桌。
铃铛再次作响,开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色棉布裙,眼镜滑到鼻尖的中年女人,手里抱着衣物专用干洗袋。
“白先生,你的衣服洗好了。”中年女人走进店里张望,见无人应声便把口袋放在一张木椅上。转身正要出去,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来掏出发票放在桌上,然后走出店。
秋辞默默地透过玻璃窗看向中年妇女穿过斑马线走回街对面的干洗店。好奇心驱使着她微微偏头向口袋里的衣服瞄了一眼,鸽灰色的衣布。
书柜后面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响声让秋辞立刻抬起头望了过去。
“喜欢的话,这里的书都可以看。”平静而温润的男声传出来。
他穿着灰色衬衣,黑色皮鞋,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书慢慢走近。秋辞渐渐看清他的脸,干净清澈的少年气息,眼镜架在鼻梁中处,慢慢地眨着眼睛看向秋辞。
好像在哪见过。秋辞感到熟悉。但两人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