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色
老体育馆坐落在学校的一角，灰色的外墙使本来就可有可无的它更加不甚显眼，但现在，周围却若隐若现地转悠着好几个看热闹的同学。至于为什么笃定他们是看热闹的，当然是因为见我来了，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我身上。
对于这种情形，我只是笑笑，不去理会。
体育馆门口左右站着两个黄毛，活脱脱的哼哈二将，左右门神。我还没走到跟前，这两人就大声发话道：“来者何人？”
我和沈云熙对视一眼，都掩面偷笑起来，她脸上的紧张担忧之色也缓和了许多。
“你们老大叫我来的！”我也模仿他们的语气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其中一人拉开大门，做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进了体育馆，那才叫一个壮观。左右各列两排不尽相同的小混混，有的坦胸露乳，大秀傲人肌肉，有的舞刀弄枪，尽显大侠风范；而中间的几人更是器宇轩昂，甚是了得。为首一人着黑色皮衣，一头血红的头发直插云霄，右后方是一个矮壮汉子，便是约我来的张维军，而他旁边立着一个阴柔男子，长发遮住了脸，却依然难掩虚弱颓废之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间的红发男子便是张维军请来的外援，而阴柔男子大概是军师之类的。
在我还观察他们的时候，红毛已经发话了：“你就是蔡元石？”
真是抱歉，到现在才从别人的口中介绍我的名字。
“正是。”
“听军子说，你很嚣张嘛。”他鼻孔朝天，一副对我嗤之以鼻的表情。我又什么可嚣张的，平时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也不知道张维军跟他说了什么。
红毛见我不答他的话，也不顾张维军在旁边疯狂使眼色，顿时发起火来，大喝道：“也好，今天本来就是来教训你的。”说完，便摩拳擦掌向我走来。
“且慢！”我伸手对他做了个停的手势。
“怎么，是想认输吗？”
“额，”他这句话差点给我打断施法了，“不是，只是我有个条件，如果今天我输了，任凭你们处置，但如果你输了，就给我永远滚出学校！”
“好啊。”红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应该是练拳击的，双手架在脸前，左右有规律的来回跳动着。不知道实力如何，但光看站架还算凑合。
见我原地站着不动，于是红毛率先出击，上前轻跳一步，一记刺拳快速袭来。刺拳，本是试探之意，快速地向前，又快速后退。
可我的速度比他快上不止一倍，他的拳头被我结结实实抓住了。红毛奋力收手，脸憋得几乎像他头发一样红，却也没法将手收回半寸。
“你给我松开！”他大叫道。
“好呀。”说罢，我一松手，他便因为自己用力过大而向后倒去。多亏张维军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不然指定摔个人仰马翻。
“闪开！”红毛对张维军喝到，看来被人帮助对他来说很丢面子。他刚起身，就又是一拳向我冲来，这一回全然不讲什么章法。那也很自然地被我轻松闪过，又补了一脚在他肚子上。
“哎呦!”红毛痛的躺在地上，身体弯得跟虾米一样。
“你输了。”
红毛痛得龇牙咧嘴，哪有心情去管我说了什么。张维军见他这样，本想上去嘘寒问暖一番，但大抵是回想起刚刚红毛的话，又不由得向后缩了一缩，而阴柔男子则是从头到尾看不出表情，只不过这回儿直感觉一道道寒光从长发背后的眼睛中射出。
“记得履行承诺。”我对着这三人喊道，便要带沈云熙离开。
“奶奶的，我看谁敢走！”红毛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明显中气不足地喊着。话音刚落，站在两排的小弟霎时间向我们围了过来，大有一声令下就会将我们乱拳打死的架势。
沈云熙没见过这种场面，紧紧挨着我低声问道：“这，这该怎么办？”其实也不用怎么办，我料定他们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果然，还不用我反应，张维军就急忙对红毛道：“万万不可呀，大哥！”阴柔男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说白了红毛就是个混混头子，在社会上搞事只要没闹出什么，也没什么人会把他怎么样。而这次进学校，主要是因为张维军家的势力，跟他本身没什么关系，一旦他要在学校带人打群架什么的，那学校、警方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红毛应该也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这回事，愤愤地瞪了我一眼，皱着眉挥了挥手让两边的人退下。
我双手插着兜，对沈云熙笑道：“嘿嘿，我就说不会有事吧。”
她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既有害怕又有担忧地轻轻点点头。
“咱们来日方长。”红毛招呼着人准备离开。
“不，我想没有来日了，因为，”我拖长了声音道，“你已经答应过要永远滚出学校了。”
“你...”红毛气得脸发紫，但又无话可说，只能将火气转嫁给旁边的小弟：“愣着干啥，还不快走！”
目送着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离开，我心里也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下。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张维军都不会再来找事了。
“走，去吃饭，你请客。”我对沈云熙招手道。
“啊？哦，你记性可真不错。”沈云熙嘟囔着道。
因为张维军这一出，离晚自习只有一小段时间，于是索性就在学校周围的小餐馆吃点，反正我是无所谓，毕竟别人请你吃饭，一来心意更重要，二来嘛，也不可能真让女孩子破费。
于是我俩选了个学校附近商业街的小吃店，常来常去，老板也算是熟人了。菜上得也很快，三菜一汤，算得上是丰盛了。
我们这种“习武之人”要吃饱才能有力气，况且刚刚还打了架，更需要补充体力，于是我不由分说地大快朵颐起来。
沈云熙看我这样也是一脸无语道：“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看你这样一点也不像刚刚差点被人群殴的样子。”
“什么？”我从一片食物中抬起头，是真的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
“噗，”她听到这话反而笑出了声，“没什么。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是三思而后行吧，至少别什么事都用暴力来解决。”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在为今天打架的事担心，心中涌进一股暖流，但同时一个俏皮地想法诞生。“为什么呀？”我装作不懂的样子道。
“因为，因为我会担心的...”她低着头悄声道，一抹绯红漫上了她的脸颊。
“咦？我们只是同学，你没道理担心我啊。”我装模作样地继续说，心里大抵是贼笑着。
“你！我们，我们明明是...”她气得涨红了脸。
“我们是什么呀？”我坏笑着追问。
沈云熙也看出了我的鬼心思，但还是红着脸以蚊子般的声音道：“我们，是好朋友呀。”
见她这样，我也不忍心再逗她，嘻嘻笑着说：“好啦，遵命，以后会小心的。”
“谁，谁要你遵命，听不听那都由你...”她嗔道。
“好啦，不开玩笑了。菜都凉了。”我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饭。菜才刚上没多久，自然是不会凉的，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渡过这个话题，好让气氛恰当罢了。也正如我所料，晚餐在不偏不倚地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