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故事剧场 | 疫情后时代,我们用戏剧艺术重构生活
作者简介:
Zephyr. 本科曼荷莲艺术史专业,研究生哈佛艺术教育。文学,艺术和戏剧业余爱好者。Art is my shelter and comfort in the mundane world.(艺术是我在世俗世界中的庇护和安慰。)
本文转自公众号:凹刺戏剧沙龙
在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2020年已经过去了一半又一个月,全球疫情感染人数也达到了1000万之多。长达近半年的隔离生活使我们多了很多独处时间,但是并没有减少对于生活与未来的迷茫。
缺乏与他人的联系社交,加之对于外界形势的无能为力,使得我们常常陷入自我焦虑甚至否定。2020年,是荒诞的,是杂乱的,是充满变数和不确定的,但是我们却也在这种不确定中用戏剧和艺术寻找与外界社会的连接和重新定义人与人的关系,以及重建我们对于生活的归属感和秩序感。(笔者:窦晨倩Dodo)
01“感知与被感知”
「前几日和好友聊天,谈起了疫情对自身的影响,其中有一点就是疫情加剧了自己本身的惰性和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这种惰性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我们灵敏不再,不再去感知自己身体的信号,不再去感知自己的细微的情绪,不再去感知周边人的存在。」
而这次,一人一故事剧场中的戏剧游戏让我们去更好地打开自己,接纳他人。一开始的破冰游戏同心圆和七件事,大家运用肢体语言去了解陌生而各异的同伴;在笑声和善意的调侃中,很快大家就熟悉起来建立了初步的默契与隐形的连接。在简短描述自己对于一人一故事的了解与期待的环节,大家发现参加的成员性别,年龄,职业,社会身份都不一样,但是这种差异很快在游戏中逐渐消失殆尽。一人一故事的戏剧游戏非常注重contact(接触),包括physical contact(肢体接触),和eye contact(眼神接触)。
在镜面游戏和指尖舞这两个双人游戏中,大家用眼神在人群中寻找锁定自己的伙伴;通过肢体接触,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在缄默中用肢体和眼神与对方沟通,与空间建立连接。镜面游戏中需要一个人随意做出动作,另外一个人则扮演表演者的镜像,以一个接触点为对称轴,完全镜像复制对方的动作。这个游戏让大家去赞叹彼此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阿金和思源忍着笑有模有样地打起了军体拳;我的搭档是随风,一位温柔含蓄的母亲,动作却很有创造力也富有美感,把她擅长的舞蹈和古筝指法融合进了这个游戏。一开始我还嘻嘻哈哈跟不上她的节奏,但是她投入认真地情绪逐渐感染到了我,静下心来后我认真观察她的表情和动作,专注我的身体与节奏,被她带领着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体验。
指尖舞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环节,这个游戏中一人需要全程闭着眼睛,由搭档带领着在这个空间里自行漫步。我的搭档是阿金,成员中最活泼捧场的一个,也是和我兴趣都十分相投的女孩,虽然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但是这个游戏仿佛冥冥之中就在我们之间建立了一条隐形的纽带,让我们大家彼此感知。我喜欢带领着别人,后来阿金说我是一个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人,因为我会带领着她避开人群,走安全的地方,带她去寻找光。但是轮到我自己闭眼的时候,我是胆怯的,我怕摔倒,我怕碰撞,我怕摩擦;而此时阿金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放松。出奇的是,在视觉被封闭且不通过语言交流的情况下,我们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窗户透进来的一片光亮里,在缓缓流淌的音乐翩翩起舞中,我感受到身边人的影影绰绰的身影,感受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感受到我们在无形中建立的联结与默契,感受到我在逐渐被大家所感知。
02“听到与被听到”
「2020的信息洪流裹挟着我们跌跌撞撞地往前挤,我们耳边叫嚣着无数声音,愤怒的,悲伤的,欣喜的,绝望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发声,有些被听到了,而有些则淹没在洪流里。我们意识到,无论以何种形式,我们需要听到与被听到」
不同于文字创造有着严谨的修辞与句法;或者音乐创作需要以乐理为基础;一人一故事是一个相对专业门槛不高的艺术形式,让大家可以更自由更无拘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直观的肢体动作,毫无保留的情绪展现以及个人切身的故事经历,一人一故事让我们每个人能够以表演的形式,以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分享自己的经历和感受。
戏剧游戏后,下午我们步入正题,最先学习的是一人一故事剧场中的两种短形式:定格塑像和流动塑像。定格塑像是演员们站成一排,表演时依次来到台前,用自己的肢体动作和不断重复的声音来表现某种情绪;最终演员们的姿势形成一组具有美感的和谐整体。这两种形式皆在表现内在的情绪,流动塑像相比于定格塑像多了一层情绪转变的体现,另外一种短形式:一对对则更着重与表现情绪的矛盾与纠结,并将内在情绪的纠结外化呈现。这些短形式融合了故事感和艺术性。不仅仅是情绪的真实展现,演员们还要考虑舞台效果,比如定格塑像的错落感和连接性,流动塑像中造型的流动性和对称性;一对对中拉扯的力度和方向。
在这些短形式表演中,我们看到了清仔不想加班的纠结,体验了思源打游戏时跌宕起伏的心境,共鸣了阿金的通过科目三的喜悦。我们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说着雨天的低落和天晴的欢欣,说着亲子间微妙的矛盾,说着那些细小琐碎甚至私人的情绪和事情,那些在平常生活中容易被他人甚至自己忽略的琐事和情绪。
在正式公演中,我们听到了更多人不同的故事。对于稍微复杂的故事,我们倾向于采取“三段故事”和“自由演绎”两种长形式。这两种形式更注重演员的配合和道具的运用,共同呈现故事的起承转合。正式公演的主题是“雨”,应景而又带着美感。我们跨过时间的维度,听到了来自不同年代,不同身份的观众和雨有关的故事,以参与者的身份重现参与了他们曾经的经历。
这些故事或遗憾或欣喜或悲伤或好笑。我们听到了月亮老师在八十年代的一个下雨天,第一次撑着哥哥送的心爱而又珍贵的折叠伞,结果弄丢了的让人沮丧遗憾的故事。我们听到了豆豆分享的在雨天打理阳台上的菜园,既困难重重又充满乐趣的故事。我们还听到了一位老师分享的她的丈夫在暴雨天和前面司机发生摩擦,用硬币丢对方的车结果被对方撞车,独自一人在瓢泼大雨中等待保险公司和交警,心中生气懊恼又自责的故事。一人一故事的核心宗旨,前面两条分别是“探索与分享”以及“陪伴与聆听”,在南京的梅雨季里,观众们讲着有关雨的故事,而演员们站在台上传神地演绎着;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重要的不是表演本身,而是我们所传达出来的信息:
“你的故事和情绪,我们都听到了。”
03“理解与被理解”
「艺术不是一场孤独的狂欢,艺术是一种手段,它以独特的方式呈现了人类共同的苦难和欢乐,从而感动了大多数人,所以它迫使艺术家不再自我孤立,使其成为一种最为质朴,最为普世的真理。——加缪」
一人一故事剧场是关于感知与被感知,听见与被听见,还有最重要的,理解与被理解。一故事是关于身体的打开和心灵的释放。一故事是关于个人,个人情绪的感知和成长;更是关于整个社群。社群的成员用非批判的包容态度去倾听每个人的故事,去演绎他们的情绪,去陪伴彼此的成长。鲁迅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鲁迅:我真的说过)。个人的情绪和状态往往是独立且割裂的,共情是难得的状态,更不要说做到感同身受。我们想要分享却又害怕被批判,我们想要交流却又害怕不被理解,久而久之我们便圄于自己的小世界。
我曾经也害怕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一人一故事剧场里发生,直到我发现我笨拙不协调的肢体语言并不会被大家调侃。直到我看到思源提到游戏和鬼畜就亢奋的状态大家也都笑着接受,夸赞他表演地惟妙惟肖并且让他下次给我们好好科普。
直到我听到随风(思源的妈妈)坦诚且真挚地说想要去理解孩子,想和孩子做朋友但总是没有办法理解他,不过即使这样,她也会努力。这种互相理解包容的态度,不批判地表演每个人经历的一故事形式,给予了每个人超越言语的安全感和重新构建关系的信息与动力。加缪说过,“艺术不是一场孤独的狂欢,艺术是一种手段,它以独特的方式呈现了人类共同的苦难和欢乐,从而感动了大多数人,所以它迫使艺术家不再自我孤立,使其去成为一种最为质朴,最为普世的真理。”在这段疫情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通过戏剧重拾了对于生活的动力,找回了对于生活的秩序感,重构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自己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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