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当官 第十四章

鲁达点头答应，辞了童贯出开封府来。顺着相国寺左拐就是马行街，鲁达一眼就看见京师杂货铺里坐着的小金，正在柜台里盘点帐目。小金也瞅见鲁达，一下子蹦将起出来，抓住鲁达的袖子就往后院走，眼里竟有些湿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的望着鲁达笑。

鲁达也只是笑，两人傻呵呵的来到后院，小金才高喊一声：“老婆子，快烧水沏茶，我给你说的兄弟鲁达回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应声走了出来，见了鲁达施了个礼，道：“久闻叔叔大名，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请进屋里来，我这就去沏茶。”

鲁达还了一礼，却瞪着小金道：“这是嫂嫂么？”

小金笑呵呵道：“正是你嫂嫂，这些年帮我一直在马行街经营杂货铺。”

两人进屋坐下，鲁达问：“没看见孩子？”

小金道：“还没有孩子，你嫂子去相国寺求了观音大士，说是老来得子从西国，飞熊入怀梦绿萝。可能是要等以后了。”

鲁达哈哈大笑，道：“明日正要去相国寺作一场法事，今天就听你说起，这相国寺真灵验么？”

小金还没有答话，端着一壶清茶进来的金嫂接口道：“灵验的很，前街马掌柜的婆子一直没有生产，去求了相国寺菩萨，去年底一胎生了三个，相国寺主持大和尚智清大师亲自出来主持马家还愿，在相国寺搭粥棚施一年的粥。如今还没拆呢。”

小金接过茶，让婆子去安排晚饭，金嫂又出去张罗。鲁达本想请他们一起去樊楼，看二人殷切，也就随他安排。

小金给鲁达倒茶，道：“这几年宫里采买的梁公公总来我的店，说是看见账上你总买我家物件，他又和你是兄弟，所以很关照。”

鲁达没想到梁师成居然会如此念旧，心里有些感动，道：“主要是你会做买卖，进的货好。”

小金笑道：“梁公公倒是个好人，就是对银子更喜欢些，不过没有银子在宫里就吃不开，谁也没有办法。梁公公前几年跟着王公公，如今朝中王大人举荐王公公西北用兵，一旦立功，又会提拔，梁公公看上去前途可以比肩童公公。”

鲁达听他分析，觉得梁师成确实八面玲珑，却没有李宪和童贯那种强烈的领兵出征的渴望，脱口道：“在宫里投机取巧，遇上明君可成能臣，碰上昏君就是奸贼了。”

小金一怔，想了一会，觉得有理。转口问道：“边塞近来如何，听说你一直在前线厮杀，可曾受伤？”

鲁达知道小金关心他，笑着道：“磕着碰着倒是常有的事，不过真正的受伤只有一次，那是在西夏围攻大顺城，我负责去传递援兵消息，快到城门口，被一队西夏军士发现，几十张弓一起朝我射来，我没法躲藏，顺势翻倒在护城沟里，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惜我的那匹御马被射死了，这里也留下了一个印记。”

鲁达说着解开前襟，只见右胸上凹了一个箭痕，伤口早已愈合，如同陷进去一朵梅花，甚是可怕。小金看着箭痕，想着当日鲁达死里逃生的情形，感慨万千。金嫂端着两个大碗走了进来，牛羊肉的香气随着她钻进屋里。

等金嫂摆饭菜，小金招呼鲁达吃饭。金嫂问：“叔叔平日里不喝酒么？”

鲁达道：“偶尔打了大胜仗也会喝两杯，平日里军中是不准喝酒的。”

小金道：“醉酒容易误事，来，多吃菜。”

吃完饭，小金领着鲁达来到厢房，金嫂已整理好床铺，簇新的棉被叠得整齐划一，鲁达闻着棉被的清香，想着小金的笑脸，一会就沉沉睡去。